皎皎,你也不想……(377)
“好吧好吧。”温之皎很有些兴趣丧失,“真老头的爱好。”
在她眼里,谢观鹤的爱好总是很陈旧。
书法、国画、钓鱼……甚至还有食物忌讳。
天哪,封建时代穿越来的人。
温之皎端详他那张堪称漂亮的皮囊,心里全是吐槽。
谢观鹤注意她的视线,却也任由她看着,一路带着鱼竿到了钓点。钓点在附近的廊桥上,桥上此刻已经坐落了不少人了,鱼竿固定在栏杆上。
他们找到一处钓点坐了下来。
火烧云遍布在天空,海边涌动着白色的浪潮,沙滩上金色的细光与海浪上的光交相辉映。一阵海风吹过,湿润而有些冷,带着咸腥却又好闻的味道。
温之皎撑着栏杆,仰着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谢观鹤固定好鱼竿后,道:“握着。”
温之皎有些迷惑,却还是坐在高高的马扎上,握住鱼竿,抱怨道:“到底是你钓鱼还是我钓鱼。”
谢观鹤唇弯了弯,却没有回话,只是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模样奇怪的刀。刀口的形状是扁平的,却又有着弯曲的弧度,闪着银光。
温之皎觉得这刀很有些眼熟,好几秒后,她想起来。在某次梦境中,他用这把刀,插在自己耳边,还切下了一缕头发。
她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起来,道:“你想干嘛?”
温之皎话音落下,却见谢观鹤从袋中取出了生蚝。他的胳膊支在膝盖上,白衬衫挽起,露出了肌肉饱满的小臂。此刻,他黑眸专注,木刻刀精准插入生蚝壳中,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用力,便敲开了生蚝。是
“咔嚓”的脆响后,他拿起水,冲洗了下生蚝,刀在生蚝上旋转几圈,切下了部分不能吃的肉。
谢观鹤将柠檬汁拧上去,递到她手边。
温之皎眨眨眼,接过了,却道:“怎么这么体贴?”
“就当是陪我钓鱼的奖励。”
谢观鹤道。
温之皎笑道:“我不信。”
谢观鹤笑了下,“那温小姐想要什么答案?”
温之皎不回话了,只是将唇贴到生蚝旁。她的唇微微撅起,红润的唇贴着肥美白皙的生蚝肉,她低垂眼,睫毛便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唇舌一动,那雪白肥美的生蚝肉与柠檬汁便骤然吸入她唇中,汁水与她口腔内的涎水混作一团,银亮的光一闪而过。
谢观鹤的黑眸越发的沉,移开视线继续开生蚝,可木刻刀却颤动了下,戳入了软肉中。生蚝的汁液飞溅,溅到手上,仿佛胃部涌动的酸水。他垂着眼,冲洗了下。
一旁,她催促的声音又响起了,“快快快!我吃完了!”
谢观鹤攥紧了木刻刀,迅速剔除多余的部分。
鲜美的生蚝与海胆在她的一声声“哧溜”中被吃了个干净,袋子里满是生蚝与海胆壳,她一脸幸福地捧着脸,白皙的脸颊上有着餍足的红,眼睛里湿漉而发亮。
谢观鹤捏着手帕擦手,白皙的指节上,指尖发红却又泛着白色的纹路。开了太久的生蚝海胆,又反复冲洗,手也被泡皱了。可怎么擦,怎么冲洗,那夹杂着海浪的腥咸、柠檬汁的果香、还有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却总萦绕在鼻尖。
他一遍遍擦着指尖,喉咙里却泛着酸,欲望从胃、眼、唇尽数出发。
谢观鹤沉默不语地擦拭没有引起温之皎的主意,她这会儿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握着鱼竿,只有饱餐后的餍足与厌倦。
“是不是该走了,都这么久了,鱼还没上钩呢!”
温之皎道。
谢观鹤道:“等待的过程才是最有意思的。”
温之皎却笑起来,“没用。江远丞钓鱼从来不需要等的。”
她回忆了几秒跟江远丞钓鱼的往事,叹气,道:“他钓鱼总是一条接一条,每次跟他钓鱼都很好无聊!”
谢观鹤擦拭指尖的动作顿了顿,他身体微微直起,凝视着海。
此刻,夕阳最后的光芒也快燃烧殆尽,一丝丝墨色掺杂在云层当中。而如油画的海面,此刻也显出些森冷的阴翳来,翻涌着细小的浪潮。
谢观鹤道:“他的确很擅长钓鱼。”
“是啊,所以很无聊。只有第一次特别有新鲜感。”
温之皎捧着脸,握着鱼竿,也望着被夜色逐渐侵袭的天空。这会儿,她总产生些错觉,一些此刻是凌晨,而非傍晚,此刻仍在游轮,而非在海边的错觉。
时间空间的界限被模糊,仿佛钟表倒转,于是她又回到那间游轮房间。
幽暗的海上,游轮缓缓行驶。
温之皎在房间里望着海浪,裹着被子,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很有些郁闷,郁闷晕船让自己玩得好不开心,也郁闷,为何现在,她就是睡不着。
她裹着毯子,像暗夜的幽灵一样,悄悄留出房间。
但走出房间,却望见客厅里,也躺着一只幽灵。
温之皎歪头,走到沙发前一看。
江远丞横躺在沙发上,书盖在脸上,手垂在沙发旁,橙黄的灯亮着。
他好像很累的样子,胸膛起伏匀称。
温之皎想了几秒,走到他另一侧,俯身望他脸上那本书。
什么书,能让人睡得这么香。
温之皎刚俯身,那书便滑溜溜从他脸上滑落。下一秒,她望见一双灰色的眼睛,眼睛此刻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