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也不想……(485)
他在回应他之前的话。
“我只是在叙述事实,所以你不需要相信。”陆京择将重心向下压,准备好防守, 他感觉得到,江远丞要进攻了。他握紧刺剑,活动了下肩膀,道:“在插足我和她后,你将我逼出了国,又将她带到了你的身边。”
“听起来,是你没有守住她。”
江远丞侧身,肩膀一动,剑光掠过脸,刺了过去。他的角度格外刁钻,剑尖几乎要刺中陆京择的胸膛,但陆京择早有预测,改变格挡的剑刺向江远丞的肩膀。
一时间,江远丞的剑尖便也只落在陆京择的手臂上。
裁判宣判双方同时得分。
江远丞与陆京择都停下喝了口水。
比试继续。
陆京择额头有了些汗水,些许黑发黏在额头上,黑眸平静。他拉近距离,剑尖试探性地前刺,又倾身后退。
江远丞并没有被迷惑,同样几次闪避,并未格挡。但他的左腿很显然不太能承受这样连续的闪避,他的身体有了些失衡,于是握紧剑,后退,“所以,我才是和她订婚的人,是么?”
陆京择并不意外他能根据这几句话猜到大半的真相,他只是甩了下额头的汗水,道:“是。”
“可惜的是,你对她并不好。”
陆京择骤然出剑。
江远丞反应迅速,顷刻抽剑格挡,拉开距离。
“当啷——”
格挡声响起。
可陆京择却并不后退,他迅速挥砍,话音与脚步一同迫近他,“或许是得位不正,也或许是心虚,你总怀疑她会与人出轨。所以,你不让她上学,不让她与别人接触,也不让她有自己的生活。”
“你把她困在你的身边,也把自己困在她的身边。”
他每说一句,便逼近一分,“她离开你,你却从她面前跃下高楼。”
江远丞几乎无法分心说话,不断后退,挥剑格挡。
一时间,剑与剑碰撞出些许火星,叮叮当当声清脆却又带着砍风断水的肃杀之声,两人的脚步声在地板上踏出凌乱咚声,分不清是谁的汗水如雨落在地上。
“最后,你逼着她订婚,但却出了车祸。”
陆京择话音落下,剑锋指向江远丞的脖颈。
江远丞脸色苍白,灰眸深沉,他的身躯已经有些失衡,剑用力立在身前格挡,可剑刃却已对准他的脖颈。
陆京择再进一步,剑尖或许就能挑破他的大动脉。不过,比血先一步落在剑尖上的,是江远丞的汗水。
江远丞的黑发黏在脸侧,薄唇似在颤动,眉头蹙着。他的身姿并不够标准,因为陆京择长时间的消耗下,他的左腿酸痛至极,从骨头一路蔓延到四肢。
“得分。”
裁判宣判。
陆京择收回剑,他的面色也并不好,左手隐隐作痛。多年的积怨使得他决定左手持剑,但左手即便没有落下严重残疾,可依然无法支撑他长时间的使用。
但他们谁都没有叫停比赛,再次反复出剑,彼此试探起来。
纤细锋锐的两柄剑不断试图挑下对方武器,亦或者寻找破绽,叮叮当当的声音与杂乱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这比他们刚开始的试探要激烈且危险得多。
江远丞挥剑,声音夹杂着喘息,汗水划过眼皮,“你为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觉得只有我知道得这么清楚么?”陆京择格挡,持剑的手颤了下,道:“其他人垂涎她是真,防备你是真,可对你的手段不屑同样是真。”
他笑了下,“不然,为什么她独独不愿意多你一个人献殷勤?”
“仅仅独我一人吗?”江远丞开始了进攻,他不再后退,挥剑刺向他,“那为什么,你会和她同时掉入游泳池呢?”
他持续进攻,眼神锐利,“照你这么说,我夺走了她,逼疯了她,那我车祸昏迷的时间里,她为什么不选你,或者任何一个追求者远走高飞。而是……在你们之间犹豫,周旋,最后选中谢观鹤呢?”
陆京择的左手有些乏力,修长的指节紧攥剑鞘,骨节发白,鼻尖有了些汗水。
江远丞看准机会,反复劈砍,当啷声不断回想,寒冷的光闪烁彼此的面庞。他咬牙,忍住左腿的酸涩,“看来,初恋的身份,并没有为你增添多少筹码。”
“当啷——”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也用尽力气一击。
“当啷——”
又是一声清脆的鸣响。
陆京择的左手失力,刺剑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江远丞的剑已横在他脖颈上。
“得分。”
裁判宣判。
江远丞收回手。
陆京择俯身,拿起剑。
这次,不用他们申请,也该休息了。
陆京择解开了护具,擦了擦汗水,他的指节仍有些颤抖,手背上宛若蜘蛛的伤口也耸动着身体,仿佛已准备好跳跃而出,喷射出含有毒液的丝网。
他仰头喝水,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了脖颈与锁骨。
还有八分钟,她该来了。
江远丞也解开了护具,身子骤然轻松了不少,他撑着手杖,左腿的疼痛让他的眼睛也有了些潮红。他喝着水,平复呼吸,灰色的眼睛垂着,伤到的手臂血液又渗出了些许。
新鲜的红色湿润从纱布一路蔓延,映入他的眼睛中,慢慢的,细碎的画面从脑中一闪而过。遍地的红、湿润的雨水、玻璃破碎的声音、尖叫、飞机的盘旋声……太多场景与意象仿若彩玻璃一般,怦然破碎,留下一地的尖锐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