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也不想……(498)
谢观鹤的话音戳破了她的泡泡,平直而有力,“想见你。”
温之皎动作停了,转过头,“啊?”
她歪着头,望着他的侧脸,视线从眉眼扫过山根鼻间,殷红的唇,最后停在指尖的猩红上。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似的,他的手指蜷了下,攥住方向盘,指骨苍白。
温之皎“啪”一声收起小镜子,“昨晚我一个人待着都怕得要死了,可你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耶,还敢说想我。真是说胡话。”
谢观鹤笑笑,道:“我怕你已经休息了,电话会吵醒你。”
他又道:“石榴的味道怎么样?”
他的指尖便蜷得更厉害。
“不好吃。”温之皎拉下遮光镜,一边照镜子,一边漫不经心道:“不酸也不甜,味道很寡淡,感觉在喝水吃空气。”
“但人需要水和空气,不是吗?”
谢观鹤话音很轻,像是随口一提似的。
温之皎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又开始对镜子摆弄自己的卷发。她又道:“不想跟你去了,你好无聊,感觉要去的地方也很无聊。”
谢观鹤仍是笑,道:“是。”
温之皎:“……”
她有了些无名火,将遮光镜放上去。
随后,她抱着手臂,再也说话。
温之皎乐于享受任何奉承、告白、礼物、爱以及一切有趣的东西,可这些东西,谢观鹤总不给她。即便她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里,跟他在一起她过得很舒服,可这感觉并不好。
简直就像,怎么也动摇不了他似的。
她开始怀念在病房里,他被她气吐血那一刻了。
虽然被迫喝了几口他的血,但是怎么也比现在他这样好。
明明是昨晚来的,也知道江远丞和她在公寓里待了一夜,却仍然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她感到一种怪异感,说不上愧疚,却绝对说得上恼怒。
温之皎跟自己的思绪打架,宛若猫玩毛线球,越滚越乱,脸上也一会儿皱鼻子,一会儿挑眉,一会儿扯嘴唇的。这样丰富的表情,谢观鹤睨一眼,便尽收眼底,可他仍没说话。
他直视前方,背部贴着座椅,喉咙里时不时涌出些腥味。
在吃了一顿并不愉快的早餐后,他们到了目的地。
一座绿意盎然,依傍着结冰的湖面的丘陵。
天空是水洗的蓝,阳光撒下了暖融融的金黄,时不时有晨跑的人路过。风携着清晨的水汽与松树的味道。
温之皎:“……”
她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谢观鹤却已经买了一个风筝回来,他坐在草坪上,将风筝从包装里取出,慢条斯理地拆风筝线。他道:“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放风筝,要试试吗?”
“你在捉弄我吗?”温之皎坐在他身旁,扯他衣服,“拜托,你前天跟我求婚,我没答应你。结果你说,你会带我去一个地方的,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证明你诚意的地方吧?”
她真的有点生气了,转过身,扯着谢观鹤的领子晃,“结果你说放风筝?!谢观鹤,你什么意思!”
谢观鹤被她晃得咳嗽了两声,却又按住她的手臂,道:“但风筝总没错。”
“有错!风筝该死,你也该死!”温之皎更生气了,爬到他腿上,眯着眼,“你钓我胃口钓了这么久,结果放这个该死的风筝?!”
谢观鹤抬起手,揽住她的肩膀,他道:“试一试,也许并不糟呢?”
她感觉到被戏弄,一把将他推开,生气地坐在他身边,“要放你自己放,放完把我送回去。”
谢观鹤也不着急,只是脱下了大衣,放在一旁。温之皎“哼”一声,才又站起身,坐在他外套上。
他站在原地,试了试风向,道:“我记得你喜欢风筝。”
“喜欢啊,但这不是一回事。”温之皎想了想,道:“你让我期待落空了,就好像跟我说有一千万,结果只给我五百万,不对,我不要理你。走开!”
她背过身去,抱着膝盖,烦躁地扯草。
谢观鹤牵着风筝,眼看时机到了,便或走或跑,很快,那风筝便从遥遥飞到天际。他看着风筝的方向,或放线,或收线,那风筝便摇曳着,如艳丽的鸟儿飘摇着。
温之皎原本还很有怨念,但是看着风筝在他手里越飞越高,他则一副从容的样子握线。她一时间又有了些心痒痒,也是这时,他慢慢地牵着风筝坐在了她身旁,将线递给她。
谢观鹤笑道:“试一试?”
温之皎很有些忿忿,却迅速接过了,“真受不了你,都说了没兴趣。”
她说完,又仰着头,脸上有了点笑。
谢观鹤勘破她的言不由衷,却也不点出来,只是道:“收线。”
“啊为什么?这风多好啊!”
温之皎看着风筝飘摇,才不理他。
但下一秒,那风筝打了个趔趄似的,竟然要坠下。
温之皎慌了几秒,连忙收线,不多时,坠落的风筝又仰头飞去。
她很费解,道:“明明风那么大。”
“正因为风大,才要收住。”谢观鹤握住她的手,也握住线轮,道:“风会让风筝飞得更远,而不是更高,一直放线,它会飞走。”
温之皎半懂不懂,却感觉又是一阵风飞过,风筝俏皮地随风打了个滚。
她立刻道:“是不是又该收线了。”
“该放线了。”谢观鹤说着,握着她的手,开始放线,那风筝果然又飞高起来,“当风筝左右犹豫时,说明风合适,方向却不对。放手了,就知道要飞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