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燥雨(15)
她抓紧被子躺下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背对着陆北骁,合上眼。
睡是睡不着的,心绪不安,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床边一轻,心里一慌扭头寻过去,看到陆北骁没走而是坐到了桌边,她放下心,又把头扭了回去。
陆北骁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上移,看一眼床上隆起的被子,又深情又警惕。
小弟在外面看到他,敲了敲窗户,推开门跑进来,大喊一声:“骁哥。”
“小点声。”陆北骁合上书,凌厉的目光扫他一眼。
小弟注意到床上的女人,冲着陆北骁连连点头,声音压低:“大哥让我给你送钱过来,说婚礼要用钱的地方多,不用省。”
陆北骁瞟一眼他手中拎着的行李包,包里鼓鼓囊囊的,少说也是塞了二三十万在里头。
是结婚,又不是赌博,哪儿需要这么多。
况且,这婚,注定结不成。
“放这吧。”他指了一下桌子,小弟立刻把行李包抬到桌上,眼睛像是粘在钱上了似的,手松开眼没离开。
陆北骁瞥他一眼,大手一伸,从里头掏出一沓现金,递他眼前。
“拿着吧,这两天没什么事不用往我这边来了。”
小弟见钱眼开,双手去接厚厚的现金,他似乎能闻到钱上的香气,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我明白,骁哥您放心吧,保证没人过来打扰您跟大夫人相处。“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小弟也不是没见识的人,能在纳塔老大身边讨生活,他也是见多识广的,他晓得,这叫什么来着,对,叫共妻。
意思是好几个男人固定跟一个女人有夫妻之实,听说在弥糯有这种事,这地方武装冲突比一天三顿饭都平常,谁有功夫谈情说爱,逮住一个女人就一哄而上了,图省事。
“滚。”陆北骁听到刺耳的字眼,周身笼罩着逼人的寒气,黑眸中突生两簇熊熊燃烧的妒火,将钱甩在他的身上。
这屋里哪儿有什么大夫人,只有他的女人,那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小弟不知道哪儿句话惹怒他,赶紧捡起地上的钱,屁滚尿流地跑出去。
陆北骁重新拿起桌子上的书,随便翻开一页,书上有好些字都被扣掉了,残缺不全。
这书怎么看,让人捉摸不透。
他眼睛里没字,大手撕掉残缺不全的页,剩下一串乱七八糟的页码,这些数字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按照某种规则排列组合,形成一句话。
“事情已办妥。”
他眼神中多了一抹惊讶的神色,而后良久的深思。
并非是这句话的本身让他多意外,而是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只有他和羊知道。
问题是,羊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为了掩护他,暴露了自己。
第9章 Chap.9 “不然呢,不是老大的种……
陆北骁伸手擦她脸上的汗,被她扬手挡住,猛推一下,他吃痛得闷哼一声,目光垂落到肩头,包扎好的伤口又撕裂,鲜血渗出纱布。
温小禾下意识担心他,跟他双目对视上,又狠下心一句话也不说。
陆北骁突然捧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乞求似地说“帮我包扎一下吧,肩膀很疼。”
温小禾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男人温暖的大手抚在她的手背上,黑色碎发下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笔直浓密的长睫像刚出生的婴儿才会有的,干净又纯粹。
这都是假象,他就是用这副皮囊骗了她三年,现在还想着故技重施,想的美。
她没有半点犹豫,从他的两手之间抽出手,冷声说:“不合适吧,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嫂,让我给你包扎伤口是不是太暧昧了些?”
陆北骁眼色一沉,右手扣住她的后脑,蛮横地吻上去,吻得又急又重,像是在夺取她口中的氧气。
温小禾紧闭双眸,如翼般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用手推他的手臂,摸到一股湿润粘腻的液体。
吻还没有停下,她睁开眼,目光瞥向一侧,看到陆北骁右臂上的血,已经浸透纱布沿着肌肉线条流淌到手腕上,鲜红夺目。
她呜咽着让陆北骁停下来,再吻下去,血就要从他的手腕上滴落到地上了。
肉眼轻易就能看到,他手臂上一道血流越流越快,缠着的纱布成了红色,湿爬爬地贴在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上。
她不停地被陆北骁引导着换气,氧气从唇边渡进去,又迅速被吸走,整个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细腰向下塌陷几分,陷入被子里。
良久,陆北骁终于松开她,她掀开被子,骂一句“疯子”,从床上跑了下去,光着脚又跑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帆布包。
她提着包的两个角,把东西都倒到床上,两只手扒拉着找药。
陆北骁坐在床边,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玩味地一笑,默默地看着她找东西。
温小禾一手拿着草药包,另一只手拿着洁白干净的纱布条,将药包按在他肩膀的伤口处,按了好一会儿,血流终于止住了。
她展开纱布条,一圈一圈地把纱布缠绕在他的肩膀上,从肩头绕到背后,再绕回来,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在他的上臂处打了个结,动作熟练利索,眼神专注认真。
陆北骁任由她摆布,眼神夹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草药包按在伤口上是很痛的,里面有三七、紫珠、小蓟好几味药,他一声不吭,像是没有知觉。
“还是老婆对我好。”
陆北骁冷不丁地说这么一句,声音温柔宠溺,温小禾神色一顿,停下手中的动作,过了两秒拿起床上的帆布包,朝着他胸前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