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燥雨(51)
这女人心思藏的还没婉拉深,脸上的笑得那叫一个僵硬, 偏偏纳塔老大就愿意当睁眼瞎, 把人抱在怀里宝贝的不得了。
哗啦一声, 寺庙的大门敞开, 门边的椰子树随着地上席卷而来的疾风摇晃几下,落了一地的绿叶。
温小禾扭头对视上熟悉的双眼, 男人瘦削的脸紧绷着,鲜血湿透了上衣,腰间别着一把黑色手枪, 手里紧攥着一把锋利崭新的匕首。
她下意识推开纳塔跑过去, 手腕被纳塔用力握住, 她动弹不得, 望眼欲穿地看着站在寺庙门口的与她久久对视的人。
陆北骁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惊喜荡然无存,除了冷漠还带着疑惑和烦躁。
她还真是一点都沉不住气,真当他死了?
纳塔一手抓着温小禾的手腕,另一只手扶上她的细腰, 不着痕迹地重重地捏了一下, 低声道:“说话啊。”
温小禾吃疼地拧着脸, 不情愿地问道:“我说什么?”
纳塔轻笑一声, 只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教唆她:“说你以为他死了,昨晚已经跟了我了。”
温小禾眼睛瞪圆,皱着眉头不说话, 莫须有的事情,她怎么说的出口。
“罢了,你脸皮薄,我替你说。”
纳塔手臂环在她的腰上,不像是亲昵的举动,更像是挟持,温小禾在他身旁站着怎么看也不像是情人,倒像是人质。
他松开温小禾,张开手臂,大摇大摆走向陆北骁,笑声敞亮:“阿骁,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为了找你,我带着兄弟们好几宿都没合眼了,咱们回去可要好好的喝一杯。”
陆北骁压根不卖他面子,肩膀稍稍一侧故意错开纳塔的拥抱,睨眼看向不远处站着一动不动的女人,黑眸化作深不见底的潭水。
“辛苦大哥了,我还没死。”
温小禾感觉到迎面而来一阵冷意,陆北骁那阴森的眼神好像她真的出轨纳塔被他当场抓到了一样。
她有些不敢抬头对视陆北骁的眼睛,低下头数着脚边的石子,天杀的,该怎么跟陆北骁说她擅作主张顶替了婉拉的卧底身份。
告诉他,他能同意吗?
还有什么“向上级汇报“的事情,婉拉在日记本里写了不少于一百次,光是看着这个字眼,温小禾就心里发怵,觉得吓人得很。
她摇摇头,觉得暂时还是不能告诉陆北骁,他要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纳塔收回双臂,脸色僵硬,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陆北骁都敢忤逆他的意思,他脸上怎么可能还挂得住笑容。
他俩到底谁才是缪瓦的大哥?
纳塔眼神阴鸷的盯着陆北骁,陆北骁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女人低垂的脑袋上,眼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怎么还不跑过来跟他解释!
最起码……应该关心关心他是不是还全乎吧,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之前在湄索的时候,他上山打猎蹭破点皮,回家不小心被她瞧见了,她都要红着眼眶掉眼泪的,哭成个泪人,嘴里含糊不清地一遍遍重复说再也不想吃野兔了。
‘
怎么这会儿她像是换了个人,故意躲避他的视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陆北骁攥紧拳头,拧着眉头凝视温小禾的脸,看到她缓缓抬起头纤长眼睫上亮晶晶的水光,心底刮过一阵风把怒气都吹散了。
哭什么,他确实差点死了,是有人用林老师的秃鹰送信救了他。
这种凶险的情况下,他自己也说不准能不能活下去,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不怪她。
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是他藏起来的软肋,是有血有肉的女人,不是一样摆在桌子上的东西更不是死物,她有着做任何选择的权利。
真有什么,也是纳塔这条野狗混账该死,跟她没关系。
陆北骁和纳塔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继续说话,面前两个气势极强身手了得的男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去打破周围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拂晓白昼,荒芜破败的庙宇前刮过的一阵阵清风掠过椰子树带着淡淡的香气,没人会感觉到舒心。
两个傲慢不羁的男人双目对视,谁也不比谁气场弱几分,一个像烈焰,一个像寒冰,火要吞噬冰,冰也要覆盖火。
眼瞅着这边就要动手了,陆北骁扔了手中的匕首,大手一摸后腰卸了别在腰带上的手枪,这是要跟纳塔肉搏。
身后空地上“哐当”一声巨响,温小禾寒气入体大病初愈又爬了一整夜的山路这会儿再也撑不住了,直直地倒了下去。
陆北骁一个箭步冲上前,纳塔也不闲着三步变两步向后跑过去,还是被陆北骁抢了先,他抱起地上的女人就要准备往山上走。
“她昨晚已经跟了我了,你确定还要抱她走吗?”
纳塔落后一步,干脆停下来站在陆北骁身后宣示主权似的开口,他不信一个男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陆北骁顿了一步,抱着怀中女人的手臂又紧了紧,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从壮硕的肱二头肌延展到粗糙的手背上。
他没有转身,更没有回答这句话,唯独低头轻笑了一声,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纳塔不说,他还会多猜一会儿,纳塔说了,他就不用猜了。
从纳塔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十二句是假的,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他上下嘴皮一碰说跟就跟了,这条疯狗真拿他陆北骁是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