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杰他身怀异胎(315)
至于长出这么多血藤来。
“我太冷了,太冷了...救救我...”
灰衣人是这个时候才听出来,这个攥着他袖子的犯人并不是真的在向他求援。
他只是已经因为深入骨髓的伤痛,神志痴癫的呓语哀告罢了。
“算了,你把手给我吧。”
灰衣人并不确定这个可怜人是不是还能听见他说话。
在拥挤的河岸边,只有灰衣人的脚尖踩在黑色的河水里,和那些哭叫着也不愿靠近河水的犯人仿若两个世界。
白衣人冷的直颤,并不能分辨出灰衣人和他说话的意思。不过当一个已经快被寒冷摧毁意志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时。他还是恨不得整个扑上去,哪怕对方是可以将他转瞬焚烧的烈火。
“你曾经,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长出这样多的血藤呢?”
灰衣人身上的温度缓缓透过手掌传入白衣人的手心之后,轻声的问了问。
灰衣人蹙眉垂眸的模样不像是一个和白衣人一般犯了错的囚徒,而像是一个因为误会不小心入了囚牢的大夫。
白衣人身上的血藤被灰衣人小心的折断,都扔到了那黑峻峻的河里。
他紧紧的拉着灰衣人的手,血色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灰衣人的袖子上。
“我喜欢错了人。”
白衣人到死都不甘心的这样说着。
“你喜欢的人他做了错事吗?”
“不是,他只是...不喜欢我。我为他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毁掉了,什么都没有了。可他...他不喜欢我。他说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白衣人的胸口又长出几寸血藤来,灰衣人摇着头伸手擦去了白衣人脸上的血泪。
“你这便是痴念了。我以前也见过一些你这样的。”
“其实,不喜欢也就不喜欢了。你不该这样放在心上。”
“可我那么喜欢他...他怎么可以骗我,利用我。”
“那你喜欢他的时候,有和他说过吗?”
白衣人点了点头。
“如此,是那个人心术不正了。”
白衣人终于在灰衣人擦拭他眼泪的时候,接着昏暗的光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张憔悴又明媚的脸,衬着如水波流云一般的温柔长发,不像是这个阴森的世界该有的模样。
白衣人原本也是一个小有修为的灵君,当他脸上的血污都被擦干净之后,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如其他那般恶鬼的潦草模样。
“将心里的痴念都斩去吧,心中有情该本来是件难得的好事。”
“我看得出,你应当是个有情的人。”
“那你也是吗?”
灰衣人点了下头,没有出声答话。
白衣人痛苦的解释。
“可我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放不下心里的执念。”
灰衣人并不清楚白衣人心中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但想来无数的灵魂,来来往往无非都是为恨,为爱,为不甘。
但不论是为什么,他们如今站在这听夜河前,都不重要了。
灰衣人静静的劝白衣人。
“只把曾经有过的情留下来,其他的都不要带到听夜河里。不然的话,你一沾上那河水,身上所有的伤口都会变作痴念的养分。”
“血藤,也会把你最后的一点灵魂都蚕食殆尽。”
“我做不到的,做不到...”
灰衣人朝着眸中已经没剩多少光彩的白衣人坚定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了。
他是个引途者,总是在眼下一般的境况里开解那些迷途的灵魂。
他从来不多话,只是带着那些人走他们本该走的路,指引他们本该去的方向。
拥挤的河岸在越来越多的人潮不断向着暗流汹涌的听夜河推搡。
白衣人紧紧攥着灰衣人的手也在拥挤中和对方分开。
当看着灰衣人在差役的鞭挞里走入寒冷的听夜河时,他本来已经因为过度痴念迟钝的脑袋,终于想起还未曾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你,你叫什么名字?!”
灰衣人回过头看了白衣人一眼,似乎很高兴对方问他这个问题。
“宋方。”
“宋方!我记得你了!我记得你了!我的名字...我叫...”
宋方的小腿已经没过河水,实在是听不清那个痴念过重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如果以后还有缘分的话,希望那个没能被人好好喜欢的孩子,可以挺过这一次从听夜河里走出去吧。
痴念,虽然是一种难以治愈的世疾。
可如果有人愿意在对方深陷泥淖的时候给予一线温暖,再深重的执念也应该有消解的可能吧?m.
宋方这样想着,转身一步步没入了刺骨的河流。
一个因为痴念,几乎已经无可挽回的灵魂,在面临消散的最后被
那份心中意外唤起的情意救了回来。
当他真的想着他的话,从听夜河里跨过不知多远的距离走到对岸时。
他是那么的惊讶。
原本已经快被执念吞噬的他,竟然真的能从足以消融一切妄念的听夜河里,凭着心中仅有的情走出来。
他说他叫宋方,他说你应当留下心中的情,这样才不会被执念吞噬。
他曾经以为的那个清风霁月绝世无双的心上人,和仅仅只是见过一面却将他从绝望里救出来的宋方相比,到底算个什么呢?
......
为了一个可笑的人做尽了违心的事,承受了无数的痛苦。
但就算是这样也没能得到对方哪怕一点怜悯。最终还因为爱而不得,变成了连自己都厌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