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人脸，也像是多了层保护罩。

云乔终于开口：“你怎知我怕蛇？”

“偶然发现的。”他如此回答。

云乔：“小王爷，你虽然是我弟子，将来不能留在神巫族，你要回人族去的。你学习时日不多，多用些心，不要分神去弄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什么算无关紧要？”

“讨好师父，就算无关紧要。”

“若我不是讨好师尊呢？”席兰廷的声音，轻而空旷，在月色渐升的夜里，添了几抹圣洁与纯情，“我只是，想讨好你。”

怀里的云乔动了动，她在睡梦里想要翻身。

席兰廷却搂紧了她，思绪从那个夜里，回到了这个夜里。

那句话，是在撒谎，还是真心的，席兰廷不知道。

他曾经无数次回想起那个月夜。

云乔走向落霞峰，走向了他，等于把自己和神巫族拖入深渊，只是她无知无觉。回忆里总是很惨淡，四周全是暗淡颜色。

直到今时，席兰廷能自如回想当初种种，发现当时的自己，心情比晚霞更璀璨——并不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而是一种心神皆醉的喜悦。

那天的晚霞与人，永远锁在他心头。

往后那么长的岁月里，无人能走进他的心；他再也没见过那么美的晚霞和落日，也不曾有个人朝他走来时，令他动容到几乎迷失自己。

他的心，早已有主。

只是他愚蠢，把那些悸动、喜悦，全部归结于他身上人血带给他的不堪、贪婪与自私。

“乔儿。”他低低叫她。

怀里的人半梦半醒，低低唔了声。

“我错了。”他道。

无人回应。

云乔把头埋在他胸前，嗅到熟悉的气息，她继续入睡，睡得分外踏实与香甜。

“你不要再生气了。”他说。

云乔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醒了。帘外秋风轻微，清凉幽静，不知名的鸟雀比她醒得更早，在枝头浅唱。

席兰廷还在熟睡。

稀薄光线里，他的轮廓不甚分明，无端添了点少年气。

云乔看到他心情就好，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下。

席兰廷像是惊醒，又像是做了梦，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胸口。

“兴致这么好？”他问，声音里有未睡醒的嘶哑又缓慢，轻轻刮着云乔耳膜。

“早上好。”云乔笑道。

席兰廷：“不好，我没睡饱。”

他拉过被子，蒙住了自己和云乔的脑袋，低低对她说：“再睡一会儿。”

回笼觉实在舒服。

云乔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骄阳从窗帘缝隙里挤入，满室明亮。

席兰廷也是刚起。

他在更衣。

第730章 第一美人是谁

睡衣褪下，云乔看着他后背，他有非常端平的肩膀，宽而不壮；线条流畅往下，到腰腹处猛然收窄。

两片肩胛骨不算特别明显，但有淤青痕迹，就好像曾有什么在此处破土而出。

云乔喊他：“七叔？”

席兰廷穿上了青灰色衬衫，回头看她。他应了声，低头扣纽扣，修长手指间的玉质扣子似多了份温润。

“起床了。”他扣好最上面的纽扣，这才抬眸看向她，“可需要我给你穿衣？”

云乔听了这话，笑道：“你给我穿？”

“有何不可？”他道，“今后你成了我的太太，我还可以给你画眉。”

云乔坐在那里，痴痴笑了起来。

原来做他的太太，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她到底没有让他更衣，舍不得他劳累。云乔对他总是很纵容，想要宠着他。

席兰廷今日要去趟医学会，处理一点公务。

他问云乔：“你可要一起去？”

“你处理公务还能带着我吗？”云乔诧异。

席兰廷：“自然可以。”

云乔没去。他办正事，云乔不想旁人说三道四。

她在家里做做功课。

国文课还有两篇文章要交，这次的题目仍是她熟悉的，她吃了早饭就忙此事，不打算拖到下午。

下午回了趟四房，长宁告诉她：“姜小姐来找您了，想约了您逛街。”

云乔就去了趟南苑。

只姜燕瑾一个人在家。

“铃铛呢？”云乔问。

姜燕瑾从来不叫他妹妹为铃铛，只是道：“阿羽中午就出去了，可能是约了盛昀。”

云乔哦了声。

姜燕瑾则问她：“姑姑，这篇文章要去哪里找资料？我有点搞不明白。”

云乔只得帮他解答。

她在这里逗留片刻，没有等到姜燕羽，自己回去了。

而后姜燕羽又约了她几次，但两个人总有各种事耽误而错过。虽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愣是好几天彼此没碰上面。

云乔平日就是上学。

又到了通识国文课的时候，云乔他们去了中文系所在的教室。

放学时候，正巧二年级的通识课也结束了，一块儿放学。

云乔遇到了席文澜。

这是她在学校里第二次遇到席文澜，上次见面只匆匆打了个招呼。

席文澜身边跟着她的同学，还有几名中文系的女生。

破天荒的，她没有看云乔。

倒是她同学在她生日宴上见过云乔，又听闻云乔盛名，指给席文澜看：“你妹妹。”

“在学校里是念书的，又不是拉帮结派。”席文澜表情淡淡，“不要打扰她了。”

她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凑上前去打招呼，云乔是否搭理她。

若云乔当众给她难堪，就像在家里那样，她会特别丢脸。

她身边跟着的女生，是中文系的，没见过云乔，非常虚伪夸了句：“她长得挺好看的，是你亲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