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凰(12)
“啊!”一个身着单衣的女人疯疯癫癫地大叫这跑了出来,“陛下救我,杀人了。”
姜凤皇被人抱个满怀,身子后退两步,定睛一瞧是昨晚的任华岁,她脸上全是慌张,手里还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剑,血水顺着剑锋溅在地上,聚成一个小血洼。
任华岁的身体紧紧绷着,像是木板一样硌着姜凤皇。
姜凤皇眼睛看向屋里,颤抖着声音道:“你说谁死了?”
任华岁的脸上还有惊吓过度的泪水,仰着脸上气不接下气道:“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拉着臣妾的手一只念念叨叨的说着,臣妾实在是害怕,不得不跑到偏殿睡了一觉。一早上醒来,醒来就看到那个疯女人胸口插着把剑,在……在流血,人都没气了。绝对不是我杀的,皇上你要相信我啊。”
姜凤皇的心头像是被人拧了一把,疼得不能够呼吸。
唯一爱她的人也理她而去了?
小汪子小心道:“陛下进去看看吧。”
姜凤皇脚下不稳,任华岁蹙眉猛地将剑丢开。
“小汪子,十六年了,为什么会是今天?”姜凤皇自顾自说着,不期待人回答,也不会有人回答。
她忍辱负重十六年,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她的母后还活着。
她疯疯癫癫的,但是她还是会对她嘘寒问暖,难得清醒的时候会拉起她的手说放弃一切带她逃走。
再后来,她犯了错,姜昱就将母后囚禁在了冷宫,她不得探望。
曾经她也以为母后是装疯,可是她怎么胡选择自戕?!
“小汪子,”姜凤皇声音颤抖,脸上是一片泪痕,“安葬了吧。”
说罢,姜凤皇实在不忍看风华绝代的母后死后的形容枯槁,转身就要走。
腿被人抓住,垂眸是任华岁抱住了她的大腿,姜凤皇长吁一口气,心累道:“放开……”
任华岁两眼泪汪汪道:“我看见了,是姜昱的暗莲营,是姜昱派人杀了那个疯女人。”
尽管不知道哪个疯女人是谁,但就冲着姜凤皇的痛哭流涕,想必一定是对他极其重要的人。
姜凤皇低下头扒拉开任华岁,叹了一口气道:“暗莲营是隋家的暗线,不必拿朕做枪。”
任华岁不死心:“我知道姜昱的秘密,把陛下不好奇吗?”
姜凤皇没心情说这些,将任华岁带回了鼎元殿。
小汪子疑惑道:“摄政王问起来怎么办?”
姜凤皇懒懒的抬起眉毛:“朕一介傀儡暴君,喜怒无常朝令夕改又怎么了?”
小汪子悻悻闭嘴。
姜凤皇手里端详着冷宫里的那把寒光凛冽的剑,这是母后的佩剑,原本应随父皇一同入葬,何故出现在冷宫,冰冷冷地插在母后的身上。
“小汪子,你何故怀疑是姜昱之阴谋?”
小汪子眼观鼻鼻观心,冷不丁的被问,猛地抬头看到姜凤皇眼中的悲伤,恭敬道:“昨晚姜昱走了并未立即回家,而是去了冷宫。”
姜昱不回家去了冷宫?莫非真的是姜昱杀得母后?他为何要杀母后?而任华岁为何说是见到暗莲营的人出现在冷宫?
昨晚从姜昱走后冷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汪子大气不敢出,提醒道:“陛下,不然让任贵人前来?”
姜凤皇思索一番,眼中的忧愁像是化不开的云雾。
“去请摄政王进宫一叙。”
小汪子抻长脖子,诧异道:“请摄政王?”
姜昱:“嗯,快去!”
……
“参见陛下,”姜昱的礼行的敷衍,抬着头问,“陛下今日未上早朝便罢了,又召见臣做什么?”
姜凤皇看着下首明明出于下位,却是趾高气昂地样子的姜昱,垂下眼眸掩盖眼底深邃的恨意。
在抬眸,便是一个傻乎乎的帝王,她笑道:“任贵人杀掉了朕的母后,皇叔以为朕如何奖赏她呢?”
她继续道:“不然封个嫔位?皇叔意下如何?”
姜昱坐在轮椅里,窗缝里泄进来的光亮打在他地睫毛上,苍老的一张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份悲伤。
冲着这份悲伤,姜凤皇几乎可以断定凶手并不是他。
下一瞬,姜昱疯了一般从轮椅上跳了起来,冲到端坐的姜凤皇的身前:“你说什么?!她死了?!”
姜凤皇掰开姜昱抓住她衣领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带着残忍的笑意,眼底不达温度:“她害死了真的父皇,疯疯癫癫的哪里有一国太后之尊?朕小时候就被她虐待,如今她死了,朕说不出来的高兴!”
姜昱一言不发,咬牙切齿地盯着姜凤皇。
姜凤皇心头也在滴血,姜昱不不想让她与母后亲厚,就因为她不想,她就不能与母后亲近。
姜昱,你的心也一定很疼吧,谁让你深爱母后却要亲眼看她嫁给心上人呢?!
“臣要带走她的尸体。”
姜凤皇歪着头端详着眼前年过半百的男子,他手握实权,却不得真爱。
“呵呵,”姜凤皇挣脱开姜昱的手,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皇叔要那东西做什么?”
“朕直接让人丢在宫外乱葬场了。”
“还有,皇叔下次能别拽朕的衣领了……”
姜凤皇示弱地喋喋不休,再抬头却连姜昱的身影的不见了。
姜凤皇唇角勾起一抹笑:“小汪子,快给摄政王送落下的轮椅,别让摄政王摔了。”
不是摄政王,更不可能是暗莲营,剩下的再不是真相也只能是真相,只不过有的是人替朕出手。
姜凤皇盯着藏于桌下的剑,剑鞘泛黄,剑身有些钝了,她找来一方手帕,自顾自地擦拭着,嘴中不由得哼起来那年母后还没疯时曾在她耳边哼唱过得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