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芳菊盯着眼前笑的明媚的人，手在袖子里捏紧了那管锁风笛，什么都瞒不过她，如此冰雪聪明，他更喜欢的紧了。

“你自己放在窗边的，可不能赖我动哈。”隋芳菊手指修长地从袖袋里拿出来一只笛子，从粗糙的做工来看，就是锁风笛。

姜凤皇接过来，打量中回话道：“就是故意给你看的，不然你能想到孙莫德。”

恍然大悟的隋芳菊道：“姜凤皇，你利用我的好奇心！”

“谁让你有那么重的好奇心的？”姜凤皇眯着眼睛夹了一筷子鱼肉，简直美味到跺脚，反手喂了隋芳菊一嘴，让他消停点，“文峰楼的辣味鱼脍可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快尝尝好不好吃。”

嘴里被塞满鱼肉的隋芳菊口齿不清道：“好吃的，等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的安危？”

“担心什么？你都骗的过我了，还能骗不过姜昱那老贼？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嘴上说着毫不在意，眼神的余光却在偷偷地暼身边呆愣住的人，真是个呆子。

隋芳菊枕着手臂，贴近姜凤皇道：“你担心我，你就是在担心我。”

嘿嘿~~~

被他看出来了，哈哈哈。

被拆穿的姜凤皇嘴里含着鱼肉，反驳道：“胡说八道，我哪里担心你了。”

隋芳菊嘟着嘴道：“啊，对对对。陛下早呢恶魔会担心我呢，是我自作多情了。”

姜凤皇看向隋芳菊那双含情脉脉的杏眼，两颊上透露着淡淡的粉色，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手已经拍在了隋芳菊的肩膀上：“再让你胡说，不由分说就朝我劈手刀，你的手刀天下第一吗？姜昱那个人不好对付的，你孤身入险，我能不担心你吗？”

少有的少女心事被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呆愣住的岂止是姜凤皇，隋芳菊听了这番话，进屋后未曾停下的笑容更加脸红心跳，他歪着头道：“姜凤皇，你难道不曾怀疑我背刺于你，转身投靠姜昱吗？”

姜凤皇莞尔一笑道：“朕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把握的，貌美如花的我和垂垂老矣的姜昱，你还是直到哪个好的。”

隋芳菊眉头一挑，显然没有想到姜凤皇相信自己的理由居然是这么一个浅薄的理由，不过……这很姜凤皇。

“我跟你讲，那日晚上你坐在檐上月下独酌，我明明没沾酒却在看到你的时候醉得一塌糊涂，抬脚就进了你的宫殿。我这辈子怕是折在你这张脸上了，唉。”

隋芳菊摇了摇桌子上的酒壶，里面清脆的声音告诉他，这壶酒被眼前的小酒鬼喝去了大半。

这可是他找了好久的醉春风，都不谢谢他就喝没了。

没有半分的恼怒，心头有的只是一丝丝的甜蜜。

她说，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自己了，喜欢上他隋芳菊了。

美滋滋的隋芳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暗戳戳地喝了一口，这和喝合卺酒有什么区别。

酒杯尚未凑到嘴边，酒杯护食的姜凤皇揽下道：“什么身份，和朕喝一样的酒，退下！”

怎么撩完人不认人呢？

酒杯被人抓走，不放开酒杯的手也被人抓走，隋芳菊整个人被人拽走，直挺挺地朝着姜凤皇的怀里摔去。

“隋芳菊……”

怀里的人闷声道：“嗯？”

“你知道吗？母后告诉我，要学会伪装，不要随随便便地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达出来，也不要随随便便地亮出来自己的脆弱。所以啊，我一直笑嘻嘻地，像个傻子一样，这样所有人都会说皇帝是个废物，摄政王是不会忌惮一个废物皇帝的，可是……天下本来就是我的，我就是天命。”

说到“天命”两个字的姜凤皇朝着天空伸出来手臂挥舞了两下，似乎要和天公试比高。

“我父皇和母后以及三十万将士的性命皆由他姜昱胡作非为，我得为三十万英魂报仇雪恨。”

酒嗝儿打的震天响，姜凤皇的发冠依靠在隋芳菊的肩上，眼神迷离地说着一件件似乎无关自己的事情。

“你喝醉了。”

隋芳菊低声提醒道，眼底是化不开如同迷雾一般的心疼。

这些他从未经历过，他说不出让她使坏放手的话语，他能做的只有握住那只因为醉酒有点发烫的手，贴在他的胸口道：“我同你一起，别怕孤单。”

她嘟囔一句道：“有你，朕不怕孤单。只是……”

姜凤皇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摇摇晃晃地问道：“你如何在姜昱眼皮子底下脱身的？封大当家说，整个摄政王府都封锁起来了……马将军……你……姜昱……”

后面的话语已然连不成完整的话了，她躺在隋芳菊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被姜凤皇半路夺回去的酒杯同样安安静静地在桌子上立着，隋芳菊的手指摸索上方才姜凤皇触碰过的地方，沿着杯沿细细地体味姜凤皇留下来的痕迹。

姜凤皇口中的脆弱，像是一幅画一样在他的面前展开，失去父母的她，那么小的一个人如何在深宫里长大，又如何在老狐狸姜昱的眼皮子底下掩藏这么久。

真的是比他打一整天的仗都要累……

隋芳菊叹气，看着隋芳菊安详的睡颜，蓦地想起。

她当初在怡红院见冯莫林之时喝的比如今都要多……也不曾醉酒。

联想起上次假装失忆叫错他名字的事情……

“姜凤皇，你又骗我，不要睡了，你的把戏被拆穿了。再装我就要强吻你咯，还不睁眼？么么，哎？还不醒？还装是吧……”

隋芳菊碎碎念念地在姜凤皇的耳边轰炸，反手被不耐烦的姜凤皇扇了一耳刮子，脸都扇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