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人(152)
女人如水,这话不假,身子软得出奇,能极好地贴服。
他的手落在她腰上,慢慢往前爬,捂在了小腹上。她只碎碎地动了一下,之后就默许了它的依靠——成亲了,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睡吧!”
不用涂脂抹粉,她身上本就有勾得他神魂颠倒的女儿香,偷鸟那一回,他就记住了这味道。
她不睡,他这脑子没法清静。
自打玩上了算盘,她的手指就闲不住,这么窝在他怀里,没有东西可拨,只好勾他袖口。
多好的机会,不容错过。
他趁势包住她的手,柔声教训:“别闹了,快睡。江上不太平,我们走陆路。这里算是百里乡的地界,前边有村庄,明早去那买些吃的,有驴就牵一头,没驴就我来。沿河三十七埽,每埽设了巡河官,他们手底下有兵,还能凭符调令属地民兵衙差。这些跑船的人都投了靠山,出船的日子是特意挑选出来的,总是跟在官船后借个荫庇。这一二十年从没有过劫河道的事,抢船更是闻所未闻。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前路还有些麻烦。”
“好。”
她的头靠在他肩窝,脸对着他的脖子,扬起一点,就能够到他的脸。他说话时,这声音从她右耳朵进,本想从左耳出,可惜它被压住,此路不通,就往心里钻,像被困住的小灵兽,在身体里来回游荡,久久不散。
只亲脸不会出事吧?
隔着皮肉,娃娃应该钻不进去!
脑子还在这样想,嘴已英勇冲锋,就近亲了一处,烫得立刻缩回来。
呃……
不自在的时候就想做点什么,可是左胳膊夹在两人之间,抽出来费劲,另一只手被他扣住,挣起来麻烦。她想抠额头抠不成,只好在他衣衫上蹭。
僵成老佛的人,不敢看她,不敢回应,只能仰头望月,默编歪诗:夜久宜人蝉朗吟,清溪唱和蛾翩翩。幽林静谧风无言,猛醒山盟语万千。
禾爷作的,不好怪他哈!大意是夜深了凉快,知了司仪,溪水伴奏,夜蛾伴舞,风也不搞事了。大家都在给你造气氛,你赶紧的!
正是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的好时候,可惜了,他不够稳重,就像怀里的火折子,一擦就着。等他摒除杂念,能沉心静气了,她已心满意足地睡着。
还能怎么办?
只能像最早那样,偷偷在鼻尖上蜻蜓点水。上回先漱了口再亲,嘴是湿的,是凉的,把她弄醒了。这回没事,她仍旧安安稳稳地睡着。
那再来一次。
边上也不要紧吧?
离得这么近,顺嘴的事。
第86章 沉醉
姑娘家呼气吸气,又静又缓。他贴得很近了,才能听到气息在流动,当然了,脸不小心蹭到她嘴,那都是意外。
早些时候,他从赵宅出来,都是跟张麻拐等人混一块。鼾声震天响, 睡着了都不得安生,梦里不是打雷就是打架。他一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就觉得好光景都浪费了。
人睡得安稳,正是试炼的好时候,可惜他心虚,老觉着这样偷摸捣鬼是在欺负她。
她亲了他脸颊,他最多只敢亲在下巴那。
怂了!
他腾出一只手去找酒囊,摸了半天,才想起不在身上,方才在溪边喝完,随手丢下了。他望着那边,先是琢磨怎么过去拿,转念一想:喝多了熏人,还是不行。
身后林子里传来一个大的响动,没有叫声,听不出是什么,只知道是个不小的活物。
他单手把人抱稳了,右手撑地,协助身体慢慢侧转,面朝那方向,仔细聆听。
一个身影在林间闪过,伴随着不轻的窸窣。
他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抖几下,把零碎的杂物筛出去,高举剩下的石子,用力朝那边掼出去。
一长串窸窣之后,彻底清静了。
夜里凉快,但夏日未完,两人贴在一起,不冷,侧对着火堆,反倒更舒服。
他垂眸去看她。
面容松弛,乖乖巧巧,不知在想什么,嘴唇微抿,唇色淡淡的。
他想起了前年在京城自观楼吃过的三色糯米饼,掺了赤苋汁的糯米团蒸过之后,颜色会褪一些,端出来就是这样的粉。
味道也相似,香甜,软糯。
火堆依旧针对他,他才偷上一点香,它就迫不及待使坏,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响亮的“辟啪”。
这成功吓退了他,赶紧直起脖子,停止使坏。
她似乎也听到了,眉毛在动,呼出的气息有了起伏。
他做贼心虚,就近拔了一根草,送到她手边。
“家禾……”
这声呢喃,把他吓出了一身汗,含含糊糊应:“我在……”
“刀,菜刀。”
她眉头紧锁,右手紧抓他衣衫,喊第二声时,带了狠劲。
不至于动刀吧?
他后背发凉,迟疑着答:“在,在呢。”
“青杏,快跑!”
原来是做了噩梦。
他抖了抖抱人的手,左手去抚她脸颊,轻声唤她:“巧善,你做梦了,醒醒,巧善……”
她睁开眼,盯了好一会才认出他,而后用力吸一口气,抽出胳膊摸额头,迷迷糊糊问:“我说梦话了?”
心有余悸,但实在想不起在担心什么。
“你在找青杏。别担心她,既许了人,她家就不敢出岔子,以免到时候交不了差,会得罪人。”
“嗯。”她扶着他的胳膊不想动,照旧在他肩上蹭了痒,落寞地说,“拿了旧衣衫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长辈偏心,五房又刻薄,我有些不放心。”
“不要紧的。无论如何,宗族是根本,五老爷不会乱来得罪人。青杏跟着去那边洒扫,比留在府里好。她这样的年纪,正是挣钱的好时候,她家里人不傻,不会白白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