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人(281)
这是此生最美的景,不用她问,他主动喊了“好看”,坐起来,把人搂好,抱去床上。
有人墙角听一半,被老婆揪着耳朵拽开了。
巧善不敢说话,连着指方向。
赵家禾驮着她回屋去,笑得贼兮兮的。
虽说特意挑了挨着的院子来住,但毕竟是两座宅子,中间夹着过道,离了好几丈。那位耳聪目明,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翻墙过去偷听,因此只听得到高声的叫骂。
只要确认是赵西辞占了上风,就不必担忧。
他拣了些好玩的学给她听,巧善笑完提醒他:“你胡闹的时候,人家也看见了,谁也别笑话谁。”
他扮苦瓜脸,她搂着他笑。
他把暗杀的事说了,她觑着他这神色做了猜想,压声问:“廖秉钧在那?”
“没错,他做了牧栾跟前第一护卫,不然的话,牧栾活不到正月。这是条烂泥鳅,惯会钻洞,不趁机捏死他,将来又不知道要上哪找了。我不想错过!”
结交排第二,替褚颀解忧排第三,抓紧报仇才是第一位。
她想起了自己对赵昽的执念,点头道:“我不拦你,只要你答应我:务必小心谨慎。那边人多势众,若有意外,你要记住: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他是日暮途穷,玉石俱焚不划算。”
他笑,点头应道:“你放心,我在你姐夫那哄来了堑龙卫的牌子。那都是些下暗招的高手,比我阴损。我把主谋让给他们,只盯廖秉钧这条狗,他们必定要谢我。就此结个善缘,将来赵西辞在宫中也有照应。一举三得!”
“我们家禾爷了不得呀!”
“那是!”
她替他兑了适口的茶水,一回头,他也递来了温热的布巾。
两人交换,一个洗脸,一个喝茶,都在笑。
她自有一套规矩,真夫妻就该挤在一个桶里泡脚。底下四只脚你挠我踩慢慢闹,上边也忙,一会说事,一会亲嘴。
她不想做什么君或者夫人,他也不是真的视名利如粪土。
推让,是识相。
恃功骄纵,邀求无厌,那是自寻死路。
褚颀比赵香蒲可靠,但也有相似之处:他们对自己的德行有很高的要求。
他小声说:“听他方才那些话,看得出很愿意给我们好处。我是这么想的,你先听听,哪不合适,稍后再议。”
她点头,伸长胳膊去够茶碗,先喝两口,再喂给他。
他接过来,把剩的半碗全喝了,放下茶碗,顺手拿起椅圈上搭着的布巾,弯腰捞起她的脚来擦。
“那宅子,留给他们褚家人更合适。你不爱排场,喜欢和兄弟姐妹们住一块,那这里就很好。将来人多了住不下,再买一处就是了。”
她点头。
他拿起睡鞋帮她套上,抬头看着她,遗憾道:“本想为你争个郡君县君,恐怕做不成。他们家嫡枝没有女孩存活,宗室女子不能叫外人占了头名。”
这本就是闹着玩的,她浑不在意,笑嘻嘻点头。
他三两下擦了自己的脚,直起腰说:“公爵不能要,我们是新来的,论资排辈,不够格。若他非要给,侯爵就很合适。不说别的,光向京那一战,救少爷们的是我,护着百姓出城的也是我,追上去杀骑兵头领和神射手的还是我。后来那几次追击,都是我打头阵,他们不服也得服。侯也不是那么好封的,我们主动让两步:不要世袭,不要封地,但那些兵得要。有了兵,腰杆挺得直,将来进可攻退可守,那才稳当。”
她再点头,又安慰道:“就算此刻不能给,后边还有大把的立功机会呢,你凭的是真本事,他们再啰嗦,也掩盖不了俊才。”
他蹲下,将她的裙脚理好,端着洗脚水往外去,悠哉道:“王大人所言甚是!”
天子脚下是非多,在这不比从前。
她笑着提醒:“别胡闹,叫人听见了不好!”
阿代听见院中动静,出来了,想抢着涮洗脚桶。
赵家禾回头瞧老婆,见她笑眯眯地看着,并没有教训的意思,再交出去。
巧善早就想通了,挽上他,柔声说:“你和兄弟们要建功立业,我跟姑娘们要办学堂。家里家外事多繁冗,不雇人不行。我有个打算,你也听听。”
“愿闻其详!”
她掐他,他老实改口:“你说你说。”
“买些人回来干屋外的活,屋里的自己来。每月按日子派工钱,赏钱按季给,多得少得,看个人本事,不能光凭我们的喜好。满三年五年,想走了,再送一笔安身银子。愿意长久做下去,那生老病死都管了。摊上偷奸耍滑的,爱惹是非的,早点打发出去。家宅不宁,会连累外头的事做不好。”
“那我这样的呢?”
“先打一顿再说!”
她得意地笑,攀着他胳膊爬上去。
他一手抱人,一手关门,放帘子,放帐子,“挨打”去。
第156章 麻烦自来
他动得轻巧,巧善仍旧跟着醒了。他用两个指头轻敲她手背,她点头,迅速穿衣裳。
他将手塞嘴里吹一响哨,左手捞外衣披上,右手摘了挂在床角的剑,脚下轻快,飞奔了出去。
她赶紧罩上披风,在阿代小留的护送下往姜二那面去。
她忍不住回头去瞧,他已经翻上院墙,往对面去了,那边院墙上,也有好几个身影。
是大人和他的随从。
分屋子时特意将会武功的人分散在前后左右,将她和赵西辞的院子夹在中间。他们听见声响,陆续起身巡查。
她安心了,进屋坐下等待。
动静来得快,走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