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闻青梅落(62)
“阿妤,阿妤……”温昀伏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呼唤。
郑妤背靠窗户,双手按住窗台支撑身体,心中困惑。
温昀并非重欲之人,床帷之事尊重她的意愿,行事时时照顾她的感受,近几日却一反常态,不止对她没轻没重的,甚至做出把她按在窗上强吻这等粗鲁之举。
“你怎么了?”她抚着温昀的脸问。
“没怎么,就是想你。”温昀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蹭了蹭,哑声道,“想抱你,想吻你,想要你。我想我的妻子,不是天经地义么?难道阿妤不希望我想你么?”
郑妤听后,心里不是滋味儿,隐隐猜出藏在反常举动背后的原因。
“对不住。”
“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客气话。”温昀把郑妤抱到窗台上,牵起她的手覆在自己心口,吮着纤纤细颈恳求,“阿妤,跟我一起,别想他,好不好?”
窗上人影痴缠黏连,尤云殢雨之声如在耳侧。李致冷笑闭目,手重重往下一压,粗实伞柄拦腰折断。
“殿下——”穗丰惊恐,然受伤之人满不在乎。
凤眸淡漠瞥着鲜血淋漓的掌心,血花自手上滴落,更似从心上滴落。
剩下半截伞柄钉入木柱,蜿蜒长廊上下抖了一抖。
他抽出断木,柱上的黑窟窿里,似乎藏了一只怪物。
丑陋,诡秘,可怖。
李致与那怪物对视一眼,凄楚失笑:“烧了。”
穗丰双手托举断木,屏息道:“属下这就拿去烧掉。”
“将丹阳郡府,一并烧了!”
第37章 歌女
雨后夏夜, 闷热,潮湿,郑妤面红耳赤, 体温不断升高。热潮涌向全身各处,几乎将她吞噬殆尽。
十丈香径,她背对着心里人,亲吻着眼前人。
覆在她腰上的手急解罗裳,滚烫的手指触及灼热肌肤, 她忍不住战栗躲闪。
此时此刻, 脱衣并不能散热,只会让早已失了理智的人, 更加疯狂。
“阿妤, 别躲。”温昀扼住她的腿, 阻止她逃窜。
“别碰,嗯……好痒。”
火光冲天,他们眼里除了对方眸中熊熊燃烧的欲念, 再看不见其他。误打误撞, 撞倒红帐, 帐落人翻,温昀倒在她身上,含住她耳垂道:“阿妤,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别的都好说, 这事……倒也不是想要就能成的。且不说她的体质难以受孕, 就算真怀上, 怀胎十月的苦, 足月生产的痛,她未必受得住。
再者, 温昀公事繁忙,她手头事物繁杂,孩子若养在曹氏身边,长成曹氏那种刻薄恶毒的人……
她摇头拒绝。
温昀停下动作,凄笑问:“阿妤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跟我生孩子?”
“不想生也不想和你生,温寒花你到底抽什么风?”郑妤伸手推开他,“我和他清清白白,你为何总是疑神疑鬼?”
温昀双眼泛红,粗鲁拽紧她的手按在床头:“我倒希望是自己疑神疑鬼,可种种迹象表面确有其事。这些年,你可知我有多少次在夜里听到你喊他的名字,甚至……甚至是与我温存当夜……阿妤,你可知我心有多痛?”
“前夜,我亲眼见到你们……你们忘情拥吻……阿妤你敢对天发誓,你们清清白白?”
“我喝醉了,记不得。”郑妤深感无力。
那夜于她而言,完全空白,温昀反复提及,她根本不知该如何说起。
温昀不依不饶要她解释,郑妤叹息道:“你要我解释什么?我和他是否逾矩,逾矩到哪一步,你心里清楚。”
那夜回来后,温昀趁她不省人事,偷偷检查过她的身体。不料被解霜撞见,温昀借口为她更衣搪塞过去,但她次日醒来时,身上的衣物并未被换过。
“你若非要觉得我和他有什么,那就是吧,随你怎么想。”她用另一只手轻推身上的温昀,“起开,我累了,要睡觉。”
温昀并不配合她,单手扯开她里衣探进去,摸索寻找亵衣带子。郑妤竭尽全力推开他坐起,低头整理凌乱的衣裙。
“如若欢好不是基于本能爱欲,那于你于我都是折磨。”郑妤系好里衣衣带,抬起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各自考虑清楚,前路是否还有同行的必要。”
一听到她说分开,温昀立即慌了神。他抬起颤抖的手,郑妤一脸防备盯着他:“别碰我,出去。”
“滚出去!”
四个茶杯连带托盘同时粉碎,李致右手负伤,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让医官诊治也不准旁人打扰。
随行几位幕僚候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燕王性情虽冷,但言语有状,举止风雅,像厉声让人滚和摔茶杯,此等粗鄙暴戾行径,他们追随十年以来从未见过。
宣朝,只怕要变天了。
然而天塌了,也不妨碍齐晟呼呼大睡,当他被穗丰从被窝里拖出来时,眼都睁不开。
齐晟打着瞌睡推诿:“解铃还须系铃人,李殊延这把火我灭不了。嗷——别吵我,我要睡觉。”
“齐公子您神通广大舌灿莲花,殿下最信任您,属下求您去看看吧!”
齐晟胡乱往空气里踢一脚:“少拍马屁,岁稔那王八羔子比我能说,让他劝去。”
穗丰说岁稔也被轰出来,那事态严重性可超乎想象了。齐晟抖一激灵,仰面朝天打哈欠,问:“你们看到什么了让他气成这样?”
“活春宫。”
月沉星稀,兰阶生露,一众幕僚见齐晟大摇大摆赶来,齐刷刷围过去打听情况。
齐晟二话不说赶他们回去睡觉,但幕僚们个个担心李致,说什么都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