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33)CP
陈仅扭头就走,梁霄寒对电话里说了声“晚点再说”,赶紧挂了电话追上来,一把抓住陈仅的手臂:“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陈仅面色沉冷,语速也比平时快,“上次我问过你,你没有回答,我宁愿以为不是你派人做的,怎么也想不到……”
怎么也想不到,一次不够,还要赶尽杀绝。
梁霄寒知道陈仅是真的生气了,连“您”都换成了“你”。
轻叹一口气,梁霄寒说:“这是生意,不是慈善活动,赚的多,项目组成员的能分得奖金就多,股东的分红也多,这才是大家都期待的共赢局面,而且你的设计也可以保住,不是吗?”
陈仅摇了摇头。作为普通打工人,谁不想多赚钱,可是如果这“奖金”是通过伤害别人得到,他宁愿不要。
或许这样的论调在职场会被嘲作天真,可他无法认可牺牲个人利益换取群体利益的行为,没有人生来该被牺牲。
况且还是用违法手段。
“如果你非这样做不可,那我也会采取行动。”陈仅想了想,还是说,“我相信法律会给一个公正的判断。”
梁霄寒无奈地笑了笑:“小仅,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陈仅知道这话是在说他死脑筋,不知变通,可他无法容忍自己变成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麻木大人。
看着镇定如斯的梁霄寒,陈仅仿佛看到从小在心里为他建起的那座高大塑像碎裂了一块。
而碎裂往往意味着承重力下降,是坍塌的开始,学过建筑的都知道。
周末,陈仅跑了趟汪老先生家,提醒他最近尽量不要出门,如果发生断电断水之类的情况,及时给他打电话。
汪老先生笑着说:“你和小梁一个赛一个的能操心,我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他们真有心把我怎么样,谁也救不了。”
周一陈仅去上班,原以为说了那么严重的话,可能会被停职甚至辞退,结果风平浪静,新项目启动会的时候,梁霄寒把他也安排了进去。
在会议室遇到梁辰,他还是态度冷淡,有点爱答不理,陈仅觉得姓梁实在太难懂,回家拿起指甲油,字笔画太多不好写,就在指甲盖上写首字母——MMQM。
新开展的养老院项目以往没有做过,于是项目启动伊始,公司先安排各部门代表前去首都某成熟的项目工地考察学习。
设计部派去的人原本是顾盼,然而那几天正赶上她生理期,她是那种没有布洛芬可能会直接晕过去的姨妈痛体质,能坚持来上班已经是看在全勤的面子上了,让她出差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得知顾盼的难处,陈仅主动请缨:“我替你去。”
人员调整的申请很快被批准,顾盼视陈仅为临危受难的英雄,并给予最高评价:“你要不是Gay,我现在可就追你了!”
陈仅不觉得自己伟大,他也有借出差逃避的意思。这两天,梁霄寒与从前并无变化,时不时约陈仅一起吃晚餐,陈仅却无法与他和平常一样相处。
梁霄寒是资助陈仅读完大学的恩人,陈仅太清楚如果揭发梁霄寒的违法行为是恩将仇报,况且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
可他的原则底线又不允许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矛盾的心理让他只能选择回避。
很快到出差前一天晚上,陈仅收拾行李的时候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赶紧趁时间还早联系人事部负责定机酒的同事,问他去首都是不是坐飞机。
人事部同事说坐高铁,陈仅松一口气。
紧接着同事发来一条语音:“本来是要坐飞机的,是咱们允炆在订机票之前跑来问我们怎么去,听说坐飞机,他就问能不能改成高铁。我看了下最快的高铁三个小时出头,如果坐飞机还要提前去机场安检托运什么的,时间上差不多,而且高铁更便宜,so……”
允炆是公司员工私下里给梁辰取的名,因为好代,这样梁霄寒就是朱棣,梁建业就是朱元璋,三代之间的关系明明白白。
可是陈仅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改高铁?”
“他说他恐高,坐不了飞机。”
过一会儿,同事回过味来:“诶不对,允炆不是英国留子吗,他来回不坐飞机,难不成坐船?”
陈仅:“……”
出发那天,N市的天气有一波回暖,去高铁站的沿路开了许多颜色各异的杜鹃花。
此行一共五人,正好左右连座。
陈仅让此行唯一一位女同事坐靠窗位置,自己靠走道。
女同事名叫庄晓梦,来自市场研究部,负责数据收集和分析。看着挺斯文的理工科女孩,竟比顾盼还要能说会道,一路上拉着陈仅聊个不停,一会儿问他皮肤这么好用什么护肤品,一会儿问他美甲是在哪家做的。
“我自己涂的。”陈仅说。
“那你好厉害,字母都写这么好看。”庄晓梦看着他的指甲盖读道,“M……M……Q……M,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
“哈哈哈,谁莫名其妙?”
“……某个人。”
“哦,我知道了。”
庄晓梦一脸“我都懂”。
同一时间,坐在旁边三人座靠走道的梁辰,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被问到怎么会喜欢涂指甲,陈仅说:“解压,还有防啃。”
“解压我知道,手指伸出来漂漂亮亮的,谁看都解压。”庄晓梦笑问,“不过你竟然会啃手指甲?”
“嗯,有时候不知不觉就啃起来了。”
“那你其实可以考虑戴甲片……哇这条手链好漂亮,你喜欢水仙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