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师兄又在装可怜钓我(36)
白泠溪其实不信他会爱她爱得,连她杀他都还能以深情感动上天。
这样沉重的爱,她不会觉得是负担,她只会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和合欢宗的必将之途。
毕竟无情道,残酷冷血,只有众生爱,没有红尘爱。渡情劫是每位无情道者的考验。
他闭上眼,笑了。笑得和岁月里那常挂着如沐春风的笑的风流副宗主一模一样,像是想要拥抱她,他展开双臂柔望着她道:“来吧。我就算是死,也要助你得道。同时我也赌,赌我的深情,不比你无情的决心差。”
血色溅染,她真的杀了他以证无情。她的无情已达到大成,干脆利落得没有一丝犹豫。
滚滚天雷冰雹之下,天幕忽降下一道刺眼光芒。照耀在白泠溪身上犹如沐浴圣泉。黑暗波动的世界,只有她在光芒下。
情劫已渡,她回眸看向被自己杀了证道的男子,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就身消成仙。
本该被她杀死的男子此时苟延残喘,七窍流血,他强忍着睁开了眼眸一隙,看着她化身而去。他无不甘,无恨意。
多情是他的道,也是他的劫。她杀他,也是在渡他。
白光散去后又再次重开天门,他疲累地闭上了眼。
至此这一天被后世称为传奇,无情道与合欢宗互相助其渡劫,相爱相杀,一起飞升。
对着天门,又像是对着杀他的那个女人,他稍稍抬起眉梢得意道:“我的爱,从未欺瞒天道。你也休想利用完我就拍拍屁股走人!”
第20章 下一世,不要选无情道
梦里还在继续着,窗外也下起了淅沥秋雨。
梦外白泠溪紧掐着薄被,细腻的肌肤覆上晶莹薄汗。嗓里溢出低声痛苦的细细呻吟。
她已修仙成功,以无情道为道,成仙后苦历百劫,一次次涅槃重生,发大愿造福众生。
可仙界动荡,魔君入侵。她因与身为合欢宗祖师的水樾合力抵退魔团,而被质疑无情道是否纯粹。
毕竟仙庭人都知,她渡劫飞升那日,情劫就是这位合欢宗的水樾。求仙阶上,天庭门前,也是她和水樾一起搀扶着上来的。
仗着无情道最坚,她早已猖獗多日,已有许多人不服。
就当她不服气不愿自证清白时,就连帝君也要求让她在天雷下自证无情道。
当时的水樾还在休养闭关中,白泠溪不愿和他产生交集。如若被他知道她和他引起了误会,这个闷骚肯定又得对她飞媚眼。所以趁他闭关,她只好登上那求仙阶尽头。
天雷隐隐怒动,她身为楚长蕴,回望阶下,不禁回想百年前她入仙门时也是和水樾一起走上的这数不尽的阶梯。
仙果已成之时她就已经在渡完劫记起了所有来世。或安平,或动乱,或贵胄,或百姓,或人或仙或妖。
她惊奇的是,她与水樾居然有三世之缘。不过次次都是有缘无份,只当是过路人罢了。
站在仙阶之上,她自证道真,赤手空拳剥去仙力,用肉身滚入雷中。没曾想却被劈得体无完肤,连丹田都碎开裂痕。按理说,分明不该如此的。
她的无情道早已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区区验道真雷,怎会连丹田都劈裂。
这样的动静不算小,连在闭关的水樾都听到了声响。又有人通风报信故意引他过来,待他满脸忧容赶来时。仙人众聚,皆见二人相对时的情景,此时仿佛说什么都不可信了。
水樾仙尊为她辩解,也依旧无济于事。
帝君下令把她押进天狱。
白泠溪自来洒脱不羁,只想抓出陷害她的人是谁。日日夜夜分心应对,在怀疑帝君所作之时无奈又被人摆了一笔。
仙狱牢锁大开,奔出来的上古魔兽居然驮着她一起出了狱。
她来不及辩解,就被贬为了堕仙。众仙大笑,洪亮的声音打趣着如若天资仙缘还在,只需一世就可再登仙路重升成仙,她的仙位一样保留。
其中一老头儿红光满面,拂了拂胡须,眼眸眯起戏谑调侃道:“只是不知下一世是否还走无情道呐!”
“好不容易有了重修仙路的机会,若是再走无情道,咱们水樾仙尊,可又得苦伤了。可怜水樾仙尊分明成了合欢宗祖师,却依旧为你守身如玉,修为停滞再难前进一分呐!照他这样,终有一日会仙体散去。”
她银剑一飞,斩落那老头的一半胡须。愤道:“去你爹的!这样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去!另外,水樾的事跟我有何干系!你再嚼舌根,下次斩的就是你的舌头了!”
白泠溪不服此断,剑指仙宫声声质问帝君。她冷眼含怒,字字珠玑。作为仙界第一战斗力的她与帝君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还是被他大袖一挥赶回了下界。
坠入仙阶时,她看见有道身影急匆匆地满身是血朝她奔来。白泠溪闭上眼,印入眼帘的最后是云海仙宫的婆娑幻影。
耳边逐渐传入雨声,似现时,似重生。
是谁?
白泠溪猛地惊醒,坐起身来抚上心脏那处。是夜一道响雷劈下,闪烁的白光映照出她眸中的虚惊恍然。雨声刷刷不断入耳,如珠玉落盘。梦中下世前的话语仿佛还萦绕耳边,白泠溪看向窗外,敛眸喃喃道:“原来是下雨了……”
怪她耳鸣了,总觉得雨声中混了些荒唐的话语。
她掀了被子推开门靠在门沿静静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
暗色孤寂,杏叶铺地。
默默叹了口气,白泠溪又想起了莫任仙的死。她的鬼灯,恰好也是做梦梦到的。
这其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