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师兄又在装可怜钓我(8)
白泠溪懒得探究其中深意,停顿一刻就散在心上。
她是个对修行极为严格的,既然都碰见了,对手也不差,不如练上一练。
白泠溪一展手中剑,银光劈下。她眉眼略敛,颔首只见浓密的乌发,下接是扑闪如蝶翅的睫毛和小巧琼鼻。
“萧师兄,请赐教。”
双剑相触,发出清脆冷彻音,如泠泉叮咚,风过铛响。过肩擦袖间萧敛之身上的淡淡茶香飘进白泠溪鼻中。
桂花雨下少女惊鸿一瞥,瞬息间一道剑光斩下缕青丝。握在手中似烟雾轻柔挠人心弦又转而被风飘逝,仿佛在提醒他这莫名萌生的情愫不可留。
发丝垂落在视线中不见。
萧敛之收回心神,抵住和少女性格反差极大的狠厉招式。
二人眉目间直隔薄薄的剑刃,鼻息都清浅无声交缠。
萧敛之透过白泠溪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庞,蓦地心上一紧。慌慌重新专心投在剑上。
离得这样近,白泠溪才突然发现萧敛之长得挺白的。肌肤细腻,浓颜薄唇,墨鬓刀颚。浑身上下散发的剑意张敛有度,无不昭示着这位剑修的凌厉作派。
举伞撑在半空比剑,萧敛之估计如果动作再猛点伞就要被撕裂了。
白泠溪明显也发现了这一点,二人心有灵犀同时收剑作罢。
双双飞落于地,萧敛之身长玉立站在风中。若忽视他的凌厉剑意和傲严风度,只看身姿,撑伞的模样倒像是个白面书生。他的身侧滴答声不断。而白泠溪雨水不近身,二人的白蓝衣袖袍角时不时因风刮起相触,站在一起倒是一动一静。
见她的视线落在自己伞上,萧敛之走近了点,“这伞,好看么?”
白泠溪一愣,对萧敛之的话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在她的审美看来,的确还行。
于是干巴巴蹦出二字:“好看。”
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萧敛之收剑化成段银丝入袖,高挑的身段临风伫立,眸间透了些许清亮,他有意说道:“伞下听雨,独有一番风情。禅宗一事本想找个机会和白师妹商讨,白师妹觉得今日如何?”
禅宗不过几天就会来,对于空悟大师的突然圆寂,白泠溪确实有想和萧敛之共同商讨的。
“嗯。”
她本以为只是一起走,想不到萧敛之竟然走近几步把伞撑到了她的头上。切断了她的灵障。
仰首看着伞面上的星星点点的桂花落影,雨声厚稠悠远,的确很好听。
白泠溪第一次和师父以外的男子走得这么近,她略有点不习惯。不动声迹地往外移了移,肩膀却出了伞外变得濡湿。
萧敛之见此把伞往她的方向送去。知道应该是自己突兀了,萧敛之没有再接近她。现今替她遮住雨,他的肩膀一半又在伞外变湿了。
察觉到肩上乍凉,明明是凉爽的季节,热气从身体升腾血色涌上脖颈和耳根。变得燥热难耐。
萧敛之觉得自己好蠢,人家灵障布得好好的,他却因为想让人家听听伞下雨声把灵障破了。现在一把伞下她不喜人接近,他也察觉自己冒犯不敢再动弹一点。
这边,白泠溪也按捺住内心的悔意纠结,忍不住反思她是不是太过孤僻了。因为这点距离害得萧敛之肩膀一半露在伞外。
自己的不经意的动作却让别人难堪,白泠溪心底有了点不自在。她想找个机会拉进距离。
脚踏湿地,鞋底都踩上了残花。并肩无言,唯闻脚下脆声从黄桂踏到红枫。白泠溪不知不觉又近到萧敛之身侧,伞自然也就完完全全遮住了二人。
秋日胜春,漫步其间桂菊花香飘浮。
青年温润的声音细柔宛若贴耳,“近些天我寻了些古籍,请教了几位老前辈。空悟大师圆寂前所说的堕仙,的确有这个说法。不过是从民间流传而来,仙门之中不算正统。”
白泠溪提起正事儿来即刻从小冰块化身成老古板,一脸严肃地分析,“假设堕仙的确存在,那么空悟大师很有可能就是堕仙觉醒。他的突然圆寂就是死劫。”
萧敛之:“对,只不过禅宗想要一个圆寂的真相。我们如若堂而皇之把死劫拿去作为真相,他们大概率不会相信。毕竟枯林当天,除了青丹宗的弟子无人再听见过空悟大师的遗言。”
萧敛之和白泠溪都明白,遗言是如今唯一的突破口,想知道真相,必须要通过此点去延伸寻找更多的线索。
走出金繁桂花林,越经火枫燃叶亭下,白泠溪蓦地止步。萧敛之也随之停下。
她伸出手指尖触及伞外,雨将停,声渐小。轻寒如旧袭衣。
“就此吧,萧师兄,禅宗接引时再见。”
她走出伞外,周身迅速布上一层浅白朦胧的灵障。她微微侧脸,萧敛之看到她脸颊边的一缕发丝上垂了一滴雨珠滑落,大概是走出伞外时从伞沿滴落下来的。
“好。”萧敛之不再挽留,看着眼前人愈走愈远的一抹倩影和飘荡随风的腰间一根素色丝绦。未曾察觉的浅浅留恋也跟着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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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夜下棋局上,伏奇对月嘴里砸吧,餍足地唉叹一声,“好酒,好酒。掌门那里拿来的酒果真上品。”
身后就是万丈深渊,青山化背,白泠溪坐在矮凳上锻造着一柄短刃。手上的一抬一落和声声钝响相和,火光星点映渲了她素净的面庞,清亮眸中闪烁着野性璀璨。
刺喇──
打好的冒着火气的短刃浸在冷水中,咕噜咕噜地冒起泡来。
伏奇混着醉意的声音传来:“丫头,化气进刃之中。把周天时的先天气和意相合,久而久之,这把短刃就会和命剑一样与你恰合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