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师兄又在装可怜钓我(99)
见她走了, 良久后他才遮了自己这双眼睛底下的狂狷炽热。
那娉婷清影,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游光深呼吸几次,绵绸的目光逐渐才变得清明。
真是乱套了……
回了青丹宗后,春夜凄寒,屋内挑灯如昼。白泠溪拿了掌门给的书卷来看。
这里面有几篇是上一世的她自己写的,类似于日记,不过少得可怜。大多是以旁人的角度断断续续记录的她飞升前的事儿。
她口中叼着笔,囫囵吞枣地看了个大概,眼睛精准地从密密麻麻的行行字中捕捉到了有关水樾的字眼。
上面写着自从水樾与无情道宗掌门楚长蕴相识,就自请留在她身边当她的情劫。互相利用,互相借彼此证道。
二人相伴整整六十年,瞒天道之眼,他真的成了她的情劫,也成了一个被无情道飞升者注定杀死的可怜人。
白泠溪情不自禁站起身来,面色晦暗,从橱柜中找出压箱底的几张纸来。
纸上画着的,是神似萧敛之的几张面庞。
把纸张重合起来,投在烛光下,萧敛之的眉眼就彻底呈现出来。
不过此时已经不同往日,再看时,心境居然已经从迷茫无措转变成平静从容。
只是耳边仿佛还有那一夜的秋雨,淅淅沥沥噪杂着。
她劳神地揉了揉眉心,把纸搁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抚摸过他的眉眼。颇有神伤,似是自嘲,又似是在对纸上的人说话。
“水樾,你我原来一直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是堕仙,还是宿命。逆假天道,重回仙界,都是我们的逃不掉的结局。”
她把眼睛闭上,又睁开,红血丝遍布眼眶,憔悴,又明亮得如同镜面般。
如果说,堕仙有真正的宿命,真正的天道垂眼看得见她。
那么,这场假天道之手杀堕仙的局,就必是让她和萧敛之来解决了。
白泠溪重新拾起记载着她的书卷。
她以前甚是喜欢到处游玩历练,所遇奇遇不少,因此也藏匿了诸多法宝在穷乡僻壤或野秘山野间。
不过时间已经久远,她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
或许在这仅留的几篇日记上会有记载。
现下最重要的是用前世的精炼法子修炼,第一步,就是找到高等的法器,这样才等同于如虎添翼。
“龙王寨龙王庙,藏太凄子剑,红霜。”
翌日,青天白日下,伏奇正在院里晒着太阳,刚要打个盹儿,就见白泠溪站在他身前,瞪大的眼睛里全是决然。
少见她这么严肃的表情,他一时觉得好笑,“干嘛呀?什么眼神?不知道的以为你遇见不平,要拔刀相助了。”
白泠溪摸了下自己的脸,怔愣了下,随后撇开头小声嘟囔道:“这么明显吗?”
她干咳了咳,小脸端肃,宣布道:“师父,我今日是很郑重地来告诉你。我要闭关一段时间,然后出去历练。”
伏奇听罢轻嗤一声,扭头继续对着太阳光,“你想去就去呗,只要能留一条命回来,残了折了,都不是要紧的事儿。”
听他这么说,白泠溪知道他肯定还是关心自己的,这话就是同意了的意思。所以她安心耍了几句油嘴滑舌的话,就回去闭关修炼了。
伏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们相伴十余年,他何尝没有看出她自从在无情道神殿晕倒后就变化了。
他舔了舔唇,起身观鱼,空落落道:“机遇已显,大概是缘归了吧……”
转眼到了暮春花落的季节了,白泠溪出关后日日勤恳修炼,已经到了金丹后期,不日就将修到元婴了。
这其中的进步,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这天她在从练武场回来的途中碰到一个急匆匆的弟子,说是兽场关押着的灵兽突然跑了出来,现在正在不远处的桃花坊撒泼呢。
白泠溪提着剑,对那弟子说道:“那快走吧。”
他看着她有些犹豫,“师姐,我们起初好几个人都拉不住它呢,我得再去找几个人来。听说萧师兄在学室习课,我这就把他唤来。”
她剑身轻轻一拦住他,眸光流转,“不必,我一人足矣。”
……
“快拉住它啊!”
“师姐,它太大了,我们根本拉不动啊!”
几个弟子咬紧牙关,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滑到衣襟上沾湿了衣裳。
几棵苍天桃花树下,一头蓝毛巨狮正仰天狂吼,挣脱开束缚的绳子,奔向栅栏外。
“不能让它出去!”
被称作师姐的女弟子抢过师弟们手上的蛟筋绳,疾跑几步纵身一跃,跨坐在狮子背上,用绳子去缠住它的脖颈。
她试图用这股力阻止它出去,奋力地往上一锁一绷。
蓝狮喉咙一紧,兽目猩红,彻底恼怒。狮鸣狂躁间,直身将背上的人挣脱甩开。
阿佩陡然离开了狮背,被它甩到朝桃花树的方向去。
她因飞扔在空中失重,半晌没反应过来,瞳孔骤缩,已经准备好撞上树干把骨头撞碎的结局了。
甫一闭上眼睛,厉风刮在耳后,这一切不过几秒钟而已,突然间一阵清浅的香风钻到鼻子里,下一秒,腰上就被人揽环住。
那人似是抱着她一脚蹬在了树干上,震下了不少花叶,落在脸上痒痒的。而后又往前直冲上去,最后远离了树干,把她稳当当地放在地上。
“没事吧?”白泠溪松开手臂,低声问道。
小佩睁开眼,入眼的就是一张清冷婉约的白面。
她的眼瞳黑黑的,里头看着她,含了关怀。
小佩傻愣愣地摇摇头,半天才挤出二字,“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