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在逃小妾(41)
“您莫要取笑我。”杨四尴尬掩面,眼睛却希冀地看向宋吟,生怕她还未消气。
宋吟笑道:“那我定要拿出看家本领,若是四姑娘满意,下回可得多带些姐妹来我铺子里。”
“好说好说。”
如此忙活了半日,宋吟腿脚发酸。送走一拨贵客后,她正欲歇息歇息,却见卫辞携两位孔武有力的侍卫进来。
他容貌出挑,女客难免被吸引,纷纷抻长了脖子打量。
卫辞一向是众星捧月,但凡出了府门,不知要受多少行人注视,是以一派坦然。
反倒宋吟有些吃味,面色不善地将人拉扯着入了账房,水润的唇也跟着撅起。
他并不客气,垂首吻了吻:“又怎么了?”
“又?”宋吟眯眸,加重语气道。
她气呼呼的样子着实可爱,卫辞爽朗地笑笑,俯身与她对视,淡声感慨:“这么爱生气。”
语调说不出的宠溺,宋吟登时气消了大半,问起:“公子可用过午膳?”
“不曾。”卫辞捏捏她柔嫩的手背,“对街开了间新的食肆,辣口的,想来你会喜欢。”
“等我一下。”
她提起裙裾,踩着小碎步去了外间,邀桃红几人一起用膳。不料众人皆摇了摇头,甚至有些惶恐,还是杨秀才诚实说道:“公子太有威仪了,我们哪里敢往他跟前凑。”
宋吟后知后觉地“啊”一声,也不强求,牵着卫辞的衣袖出了桃花面。
“公子。”她歪着头,语气愉悦,“是你变温柔了,还是我胆子变大了,怎么觉着我越来越不怕你了呢。”
卫辞渐也懒得提醒她在外要知礼数,淡淡道:“你若没犯事,怕我做甚。”
闻言,宋吟不着痕迹地试探:“如何算是犯事?偷花银子?出言不逊?”
他危险地睨一眼,用嘴型说道:“红、杏、出、墙。”
“……”
宋吟怔了怔,心道,她还盼着早日发达,能招揽一位身强体壮的赘婿呢。
“发什么呆。”卫辞不悦地掐住她脸颊上的软肉,嗓音发冷,“你还真想红杏出墙?”
她干笑两声,低垂下头:“我哪里敢。”
两人甜甜蜜蜜地用过午膳,卫辞正要随她回去,宋吟却疑惑:“公子为何跟着我?”
“……”
他总不能说,原本觉得时时牵挂着房中人,颇上不了台面。可方才瞧杨秀才与玉蕊在铺子里夫唱妇随,又觉得世间男儿皆如此,那自己也能去得。
卫辞沉默,宋吟便也不追问,只道:“他们都怕你,还是我独自回去罢。”
眼见他脸上愠色渐浓,宋吟踮起脚尖猛亲一口:“而且我不喜欢旁的女子一直偷瞧你,真是烦死了。”
她直率又坦然,卫辞唇角微翘,竟是轻易就被安抚,但不忘故作深沉道:“善妒并非好事,你也需学着稳重一些。”
“好好好。”宋吟忙不迭地应下,“今日申时就打烊了,公子便在这里等我罢。”
待她轻盈飘逸的身影鱼儿一般钻入人群,卫辞轻哂一声,唤两位亲信入内,凉声问:“本公子温柔么?”
苍术:“……”
石竹:“……”
第24章 离别
是夜,卫府灯火通明。
家仆正一箱一箱装点马车,用粗绳捆得结结实实,只待天明了便能顺利启程。
卫辞将宋吟相赠的寝衣交予小厮,示意装入行囊里,匕首则被他贴身佩在腰间,大步流星地走动时,与长剑碰在一处,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
待收拾妥当,院内恢复寂静,卫辞取来一坛香醇的酒,掀掀眼皮:“来一杯?”
“好。”宋吟撑着脸看他。
烛光柔和了凌厉的眉目,竟衬得卫辞有几分温柔。一贯漆黑的眸跳跃着两簇焰火,似有若无地扫过她,气氛少见的别扭。
也对。
换做寻常外室,自家郎君要出远门,且又归期不明,怕是会哭得死去活来。宋吟却也有微微的不舍,但只是微微,装不出悲痛模样。
更何况,绣浮生两日后开张,铺子里的事占据了她大半心绪,正等着卫辞离开锦州,好让自己能施展拳脚。
卫辞摩挲着云纹玉杯,目光落在她青葱指尖,意味不明道:“你似乎并不伤心。”
宋吟纵然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终究不是演员,只能操着惯用的软绵语调,撒娇道:“伤心什么,公子又不是不回来了。”
能回来才有鬼。
可她面上装作满心满眼都信任的模样,倒是叫卫辞的愁思散去不少。他举杯轻碰,不无赞许地应和:“言之有理。”
模样、学识,略微倨傲却也不惹人厌的品性,卫辞其人面面出挑,端的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然而,今夜一过,此生难再相逢。
她遗憾地饮下烧喉烈酒,在心底叹一声有缘无份。毕竟,任谁经历过自由无拘的后世,哪里会甘心倒退几百年,成为后宅里的金丝鸟雀。
两人各怀心事,一杯接着一杯,安静地对饮。也许是酒精作祟,卫辞忽而主动缠上她的手,眸光明灭,难得温和道:“随本侯回京,抬你做妾。”
宋吟酒意上脸,粉白面颊逐而透红。听言,水盈盈的眼睁大一瞬,闪动着迷惘。
修长指节穿过她的指缝,掌心相贴,如此扣得紧了,卫辞方别过脸介绍:“我姓卫,单名一个辞,表字让尘。”
卫辞,字让尘。
名字倒是好听,但他冷不丁地交底,莫不是自己命不久矣?
她心底发怵,下意识挣了挣,却被攥得更紧。只好强撑着掀起眼皮,口齿不清地重复:“你叫卫辞,公子叫做卫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