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在逃小妾(77)
宋吟晃悠累了,指向过分惹眼的酒楼,微微喘息:“我们也去坐坐。”
虽说离午膳时辰尚早,大堂内已是座无虚席,临窗用高垂的纱幔隔出雅间,闹中取静,极为别致。
她有意去最顶上俯瞰长街,香茗听罢,取出卫府腰牌,唤来长须掌事。
“这……怕是不妥。”掌事面露难色,“小侯爷吩咐过,仰止居只他与几位贵客能用。”
所谓贵客,自是指太子与七皇子。
宋吟收回打量的眼,解围:“三层的雅间亦无不可。”
“吟主子。”香茗唤住她,转头同掌事亮明身份,“此乃府中的小夫人。”
掌事全权负责筵席事宜,自是知晓卫辞将要纳妾,再看宋吟虽蒙着脸,气质出尘,实打实的美人坯子,当即惶恐行礼:“夫人请——”
仰止居四面无窗,倒像是山尖凉亭,凭栏远眺,轻易将两条长街的人流分布纳入眼底。
用过甜饮,她起身走至露台,听香茗逐一介绍卫府商铺。
一边盘算,既是成衣铺,可得离酒楼远些,免得客人撑得肚子圆滚滚,回头尺寸不合,反过来挑三拣四。至于书肆,大门应当宽敞通达,具有迎四方来客的气派。
忽而,不远处的茶坊起了争执。
一衣着朴素的男子遭人踢了出来,自阶上滚下,几位华袍男子紧随其后,将人团团围住,明显的以多欺少。
宋吟双目视力上佳,总觉得男子有些眼熟,可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会是谁呢?
“走,去看看。”
有苍杏在,宋吟倒是并不担忧,她也不必行至跟前,隔了十步之远,隐于探头探脑凑着热闹的人群。
男子额角磕出了血洞,半边脸被糊成赤色,长发凌乱,令她一时辨不真切。
不过很快,为首的华袍男子狂傲道:“柳梦潮,你还真当自己学富五车,是什么了不得的才子?”
柳梦潮——
宋吟眸中是掩不住的讶色,轻扯了苍杏的衣袖,低声问:“可以救下他吗?”
她对京中人士一无所知,卫辞又不在身侧,原该低调行事。但柳梦潮乃是王县令为众女聘请的教书先生,有旧交不说,品性高洁,若能收为己用,将是一大助力。
苍杏认得闹事之人,即便宋吟不提,敢扰了卫府商铺的生意,亦该出面驱赶。
“主子,您和香茗靠边站着。”
交待完,苍杏顺手抄起一根木棍,专敲膝窝。登时,高高壮状的青年们相继蹲趴在地,与正中的柳梦潮大眼瞪小眼。
场面过于诙谐,宋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音量不高,谁知周遭之人竟都望了过来。
“……”
她尚戴着面纱,急中生智,也装作讶然地四处找寻。
经一打岔,众人注意到角落里容貌清丽的女子。柳梦潮拭去糊在眼睫的血迹,亦是定睛瞧了瞧,光看身形,当即认出了是宋吟。
她不动声色地交换一个眼神,与香茗回了酒楼,稍后再由苍杏将人带来。如此,便只是维系商铺秩序,与私人恩怨无关。
方行至二层拐角,听楼下传来掌事毕恭毕敬的声音,说道:“仰止居已有客人来了。”
“谁?比我面子还大?”
一年轻男子操着懒洋洋的腔调问。
第43章 贵客
宋吟之所以占了仰止居,不过是为了观摩街市,如今瞧也瞧完了,换个僻静地方与柳梦潮谈话自是更为稳妥。
于是她同香茗道:“不上去了。”
两人自木梯拐下,途径管事时,宋吟颔首致意,对方领会过后收回眼,欠身邀请贵客上楼。
贵客是位与卫辞年岁相当的男子,宋吟无意细看,只他满身金光着实惹眼,粗略一瞥便知贵气逼人。
骤然行来一娇俏小娘子,男子视线亦是被吸引,待宋吟身影消失在门外,方转过头:“你说什么,仰止居又空下来了?”
管事躬身:“是。”
赵桢仪张了张唇,愣上片刻才问:“你说的客人便是刚才戴面纱的小娘子,她是何人?”
“是东家的小夫人。”
“什么?”赵桢仪倒吸一口气,“他还真将锦州的外室带来京城了。”
不过方才惊鸿一瞥,见宋吟杏眼含情,体态亦是曼妙。纵然赵桢仪府上美人如云,仍要叹句仙品,难怪卫让尘种了蛊一般疯魔。
“仰止居我便不去了。”
赵桢仪扯了扯唇,坏笑道,“现在去你们东家府里臊他一臊。”
四人寻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药馆,待郎中替柳梦潮清理干净伤口,开几幅药,在河边支起的茶摊坐下。
清风拂面,荷花初绽,再一杯凉茶下肚,天大的怨气也渐渐消散。柳梦潮情绪恢复,主动告知离开县令府后发生的事。
一年前,他攒够盘缠上京,先是遭人骗光钱财,后进了严府作工。严府公子看中柳梦潮的学识,冒用他的文章,甚至得了大儒白老先生的赏识。
事情败露后,严公子将柳梦潮赶出了府,逼迫他离开京城。岂知柳梦潮是个硬骨头,虽身无分文,仍倔强地讨要公道,甚至打听了严公子今日的行踪,专程来茶坊堵人。
是以有了方才那一出。
“所以,先生知道卫府不会坐视不管,特地挑了在茶坊与姓严的对峙。”
柳梦潮点头,如实道:“我心中有怨,却也知双拳难敌四手,若非听闻他们今日要去揽星街,兴许会再等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