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在逃小妾(86)
珺宁撑大了眼睛:“我兄长呢?”
宋吟亦在人群中寻找卫辞,不期然与他对上了眼。也是,旁人都背对着,唯有他正面相迎,露出一张过分貌美的脸,席间已有不少贵女在悄然打量。
她紧了紧拳头,暗骂卫辞不守男德。
好在确认过宋吟的方位,他极快收回视线,背过身去,同赵桢仪说话。
随着锣鼓声响,少年郎翻身上马。卫辞衣袍泛着微弱金光,眉目精致,在一众花团锦簇的色泽中显得尤为脱俗。
珺宁:“你家男人可真有心机。”
这倒是错怪卫辞了,宋吟忍笑,转移话题:“可寻到你兄长了?”
“七兄、九兄……啊!寻到了!”
说是赛马,非但要完美避过充作障碍的木墩,还需用弓箭射中飞鸟腿部的丝带,而后在丝带坠地之前抓住,数目最多者获胜。
她第一回瞧,竟不知还能如此凶险。
好几次旁人的羽箭不长眼,直直飞向卫辞后背,宋吟整颗心随之高高悬起,不敢松懈分毫。
见状,珺宁温声安抚:“他年年都赢,没什么可怕的,而且御医就在一旁候着呢,死不了人。”
听完一席话,宋吟脸色愈发苍白,干脆阖上眼,静待结束。
“你很关心他。”珺宁好奇地打量,嘟囔道,“从前,太子妃嫂嫂也是这般担心皇兄。”
从前?
珺宁读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解释:“为了不让嫂嫂担心,皇兄自去年起便不再参加围猎了。”
宋吟心跳极快,刻意不去看赛场上的箭雨,喃喃道:“我理应关心他。”
似是回应珺宁,也似是说服自己。
“啊,好可惜。”珺宁听后拖长了音,“我原以为是卫公子单相思呢,你既也心悦他,我便不能再撮合你与我十六兄了,但我们还能做好友,对不对?”
“自然是——”
“吟吟。”
不知何时,卫辞拔得头筹,取了碧玉玲珑簪,径直朝看台行来。他依旧是淡漠疏离的模样,眼中却有笑意漾开,旁若无人地看着她。
宋吟心跳漏了一拍,怔怔扶住阑干,俯下身,与马背上的少年相视。
卫辞抬手摘去她乌发间的金步摇,用玉簪替代,目露满意,赖着不肯离去。
“啪——”
她听见脑海中传来弦断的声音。
蝉鸣、人声、鸟啼,在此一刻,如潮水般轰然退去。唯有少年仍未平复的喘息,与暗含委屈的抱怨,成了耳中最清晰的音符。
卫辞拧着眉,黑眸定定地望向她:“你方才没有看吗,为何什么都不说。”
宋吟忍着耳鸣,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嗓音:“阿辞真厉害了。”
他被哄得浑身舒畅,终于弯了唇角,咧嘴一笑:“一会儿看我赢过老七。”
说罢扬长而去,发尾轻扫过她的锁骨,痒痒的,酥酥的。
宋吟摸不准是吊桥效应使然,抑或自己真正动了心。毫无疑问的是,结果都于她不利。
珺宁磕了两颗瓜子,回味着方才俊男美女的养眼画面:“其实你们挺般配的,我兄长彻底没戏咯。”
她匀不出心思应对,勉力笑了笑,甚至没有辩驳自己与赵桢奚并无男女之情。
稍后便要入山打猎,珺宁预备回房换身轻便骑装,拉过宋吟:“你和我一起,免得留下来听她们说些酸言酸语。”
“好。”
宋吟望一眼远处化为墨点的身影,凝重地想,是时候和卫辞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第48章 死法
卫辞出了一身热汗,入浴房清洗过后,换上象牙色长衫。若不细看,与宋吟的浅鹅黄裙衫色泽极为相近,如此并肩而立,里里外外皆是登对。
狩猎不限时间,天色彻底暗下前返回即可,小厮已将马匹牵至后山入口,陆陆续续有人背着箭筒入山。
二人悠悠行来,见赵桢仪坐于树荫下的交椅,身侧宫侍环绕,派头矜贵十足。
“哎,你们可终于来了。”赵桢仪放下茶杯,懒洋洋地起身,“结伴如何?某些人不是说赢腻了,今儿猎到好东西都送给哥哥我。”
卫辞视若无睹,径直越过赵桢仪,牵来自己威风凛凛的黑马,示意宋吟搭着自己的小臂上去。
赵桢仪仍不死心,转头告状:“弟妹,你不觉得有些人品性过于恶劣?”
宋吟可不想做夹心饼干,捂住耳朵:“我什么也听不见。”
“……”
卫辞翻身上马,揽住宋吟,大发慈悲匀一个眼神:“今日不打猎,帮不了你。”
赵桢仪定睛一瞧,除去随身携带的佩剑,卫辞连箭箙也无,顿时咋舌:“不打猎你去后山做什么,难不成是看风景。”
谁知卫辞煞有其事地“嗯”一声,夹紧马腹,以龟速越过栅栏,往人少的地方行去。
他的掌心落在宋吟小腹,胸膛宽厚如往常,将她纤薄的肩背以占有的姿态笼住。两道心跳毫无章法地鼓动、交织,分不清到底是谁唱得愈加响亮。
宋吟感受着带有麻意的震颤,沉默不语,只觉思绪比一地的花叶还要繁多。
卫辞忽而低头,勾唇笑了笑:“怎么,不认识了?”
她骤然垂眸,拢在袖中的指节微微蜷缩,别扭道:“就、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
卫辞不信,某人的目光分明痴痴缠缠,一瞬都不舍得移开,害他几乎要握不住缰绳。若非念在暗处有皇家护卫在巡逻,早便掐着她的脸将口是心非的小女子吻得泪眼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