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镶边女配的她们(499)
商人终于回家了,她撑着口气,坐在铜镜前梳妆。
但是当铜镜映照出她衰老憔悴的面容时,那股要好好活着的心气突然就散了,然后她呕出一口血,软绵绵地趴在梳妆台上,忽然就死了。
那书上说过,这种药在幼年时服用效果最好,年纪越大体质越难改变,效果也越差。
羽落清响起月扶疏对她说的话。
那天,她鼓起勇气胆怯地问月扶疏,她该不该服下这味药。
月朗风清,月扶疏坐在亭中独自对弈,他手里拿着一枚白子,脸庞在温暖的烛火下也鲜得很遥远很冷漠。
他从棋盘上移开目光,眼神落在她身上,在羽落清的印象里,这是月扶疏第一次认真看她。
那是很短暂的一眼,羽落清却觉得时间很漫长,正当她恍惚时,月扶疏说道:“服下这味药,你会是新的小太岁,你会拥有无人可以撼动的荣宠和地位。”
“那如果……”
如果她不想服用呢?
这个问题没问出口,羽落清就知道答案了,答案是令人绝望的。
失去了月扶疏的庇护,闻人听雪不会放过她,恨她入骨的小太岁也不会放过她,她也无法忍受贫穷平淡的生活。
花朵一旦从枝头上落下,便只能被践踏成泥。
服药后失败的后果是绝望的,但服药后的前景又很诱人。
那是无人可以撼动的荣宠和地位啊。
羽落清颤抖着手端起药碗,将这碗甜甜的药汤一饮而尽。
药汤的气味芳香甜蜜,饮入口中却苦涩至极。
第271章 恨生17
月扶疏回到卧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床头的灯亮着, 雪青色的帐子里,江雨眠抱着那本地理志,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长及脚踝的雪白色睡裙往上卷起一截,露出十分纤细修长的小腿, 一眼望去, 肌肤的颜色竟然比雪色还要冷, 将雪白的衣衫都衬得黯淡无光了。
她的手搭在枕头上,半张脸枕着手臂,半张脸露出来,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她的另一只手臂还抱着地理志, 显然是看书看到一半实在困得受不了了,才样潦草地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月扶疏知道她最近很害怕睡觉,很怕哪一天就长睡不醒, 所以每天都熬夜, 看些稀奇古怪的书本提神。
他理了理江雨眠身上的睡裙, 把裙摆拉倒脚踝,又抽出她怀里的地理志, 给她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一番折腾下来,江雨眠也被弄醒了, 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眼皮被压出了一块红痕,因为皮肤太白,任何印子都很明显。月扶疏眉间微蹙, 抬手轻抚那块红痕,江雨眠困倦地眨着眼睛,柔软纤长的睫毛蹭着月扶疏的指腹, 有一种分外奇异的温柔触感。
月扶疏微凉的指尖微不可查地一顿,随即放下手,用低沉柔和的声音说道:“眠儿,好好睡觉。”
江雨眠闭上眼睛,转身背对着他,抱着一角被子睡过去了。
月扶疏脱了外袍,在她身边躺下。
他今夜有些心神不宁,难以入睡,于是微微侧头,看着一旁熟睡的江雨眠。
烛火熄了,只能借着月光看着江雨眠的后脑勺,她发丝浓密,乌黑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像一条蜿蜒的河流。
这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养大的小太岁。
岂容他人觊觎?
月扶疏伸出手臂,把江雨眠往怀里一捞,江雨眠身体腾空一瞬,下一瞬又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月扶疏的额头贴着她的脸,那比常人低很多度的体温冰得她身体一颤。
江雨眠半睁着眼睛,又困又烦,忍不住骂道:“月扶疏,你又在发什么疯?”
月扶疏的声音很平静,连说话的口吻都一如既往的平淡,不紧不慢地说道:“在眠儿眼里,我发疯又不是一两天了。”
他的怀抱有点冷,在盛夏却刚刚好,江雨眠闭上眼睛,很快又睡着了。
*
宋时绥在西海魂族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离开家园的失落感正在慢慢消失,她不再想何顺颂,也不再想玉摇光。有时看着小琉璃的那双琉璃眼,宋时绥会感到一阵恍惚,明明那些事情发生不久,此刻回想起来,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小孩跟她的姓氏,姓宋,叫宋知年。
生活重新回复宁静,宋时绥的武学境界也开始提升了,她冲过了八品地鬼境,成了一个九品地鬼境的武者。
未来的路还很长,正当宋时绥以为一切都慢慢走到正轨时,她在春晓街的一家书局里,突然就遇到了何顺颂。
何顺颂穿着一身红衣,样子没有变,就是少了些意气风发,不再像以前那样阳光,多了点郁色,仿佛一瞬间就从一个刚成年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完全成熟的男子。
这时候见面,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好在宋时绥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伏犀山发生疫情后,现在的她觉得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爱啊恨啊都是那些没有生存危机的闲人才能有的珍贵情绪。
她沉默了一小会,很快就释然了。
玉摇光想骗人,就算没有何顺颂,也会有张顺颂,王顺颂,李顺颂,避不开,也逃不过的。
很多人都是别人棋局里的棋子。
身为一个棋子,是没有办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只能任人摆布。
宋时绥抱着手里的书面色平静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真巧啊,居然能在这遇见你。”
何顺颂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他看着宋时绥,眼睛依旧很亮,犹豫了一会,问道:“时绥,你这段日子过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