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镶边女配的她们(588)
月扶疏拿起花剪,仔仔细细地修剪了旁逸斜出的枝叶,又翻了每一片叶子和花瓣查看。
他是通晓药典的医者,深知仙草灵药的珍稀和娇贵,所以侍弄珍奇药草一向亲力亲为,从不假于他人之手。
奈何人之一生精力有限,江雨眠出现后,他便对这些都怎么不上心了。
月扶疏放下花剪,给七色海棠浇了水,在窗前静站了一会后转身,走到黄花梨衣柜前拉开柜门,看着挂满了一柜子的女子衣裙。
一半是雪白,一半是暮山紫。
那些颜色明媚鲜艳的衣裙她是不喜欢的,任何热烈一些的颜色她都觉得吵闹。
月扶疏摘下几件衣裙搭在手臂上,又拿了女子的鞋袜和一些贴身的衣物,井然有序地放在一旁的螺钿箱子里。
箱子底下带着四个滚轮,上面还有一个手柄,和普通的箱子一比显得怪模怪样的,这是玄机阁的那个姑娘做给江雨眠的,箱子上的螺钿是个比例奇特的江雨眠,头大身子小,脸鼓鼓的,手圆圆的,脚也圆圆的,一双眼睛占了半张脸,穿着暮山紫裙子,扎着鱼骨辫,和这箱子一样怪模怪样。
月扶疏不太理解这种古怪而失真的小人。
走到江雨眠的梳妆台,他又拉开抽屉,拿了几件女子的钗环首饰和绑发辫用的几条发带,想了想,又把她擦脸用的茉莉养肤粉和那个镶着雪狐毛的檀木柄的毛刷也一并拿走了。
走出小院,白鸾鸟已经从扶桑神木的巨大树冠里探出鸟头,一双绯红的眼睛正盯着他瞧。
它眨眨眼,知道自己即将再次开始一段天空上的旅行,愉悦地张开了一双巨大的羽翼。
*
宋时绥当掉了一只金镯子。
把贺娘子妥善安葬后,她又找工匠们修缮红玉绣坊,惊慌失措的姑娘们被安顿好,又开始安心地做起了绣活。
贺娘子的消失偶尔也让这些姑娘们惴惴不安,生怕这红玉秀坊再有什么变动,有人问起,宋时绥便说贺娘子出远门,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回来,而无论有谁在管理绣坊,这里都将是她们安稳的栖身之地。
贺娘子那个破了大洞的房间最先修缮好,屋里的陈设都没有变,宋时绥一进这屋子里便觉得有些心痛,干脆封了窗落了锁,”处理完绣坊的事,宋时绥在那片瓜地里找到了苏历。
天空很蓝,阳光十分灿烂,宋时绥披着斗篷,把上面的毛领子竖起来挡风,风把斗篷上的白狐毛领吹得乱糟糟,她眯起眼睛,看着瓜地中央的那个茅草屋。
那个破破烂烂的小茅草屋依旧矗立在光秃秃的瓜地里,宋时绥拉开门的时候,苏历正躺在那木板床上睡觉,往常稍微有些动静他都会睁开眼,但这一次却格外迟钝,宋时绥在门边站了好久他才抬起眼皮。
他脸上有一些红色的小点,手背上也有,宋时绥拿出应意浓给她的解药,倒出一颗递到他嘴边。
他也没问这是什么药,宋时绥给他吃,他就慢吞吞地咽下去了,宋时绥又拿出身上的水壶喂他喝水,说道:“你怎么不回红玉绣坊?”
苏历喝了几口水,用十分沙哑的声音说道:“那里不是我的归处。”
宋时绥环顾了一圈光秃秃的瓜地,觉得有些好笑:“那这片瓜地难道就是你的归处了?”
苏历说道:“这个茅草小屋是我亲手搭建的,不死在这里,又死在哪里?”
他高高大大的个子,蜷缩在这样一个狭小简陋的茅草屋里,看着十分拥挤可怜。
宋时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体温烫的吓人,人体的免疫系统正在试图消灭红娘鬼伞的孢子,如果有体温计,苏历的体温大概已经爆表了。
“你吃了解药,体温很快就能降下来,先好好睡一觉,别想着什么归处来处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苏先生,还有一事我想问你。”
苏历说道:“你问。”
“天川鬼王如何了,那原本是我一个朋友的身体,天川鬼王夺舍了她,如果身体死去,我那朋友恐怕也回不来了,我曾问过贺娘子,但贺娘子并不清楚。”
苏历说道:“我们三人落败之时,一根金色的柳枝忽然破开黑云,为天川鬼王挡去了致命一击,当时风雪刮骨,视线受阻,其余的便看不清楚了。”
“金柳枝?”
又是原著中没有出现的描写,历代九品天人的武器可谓是五花八门,贺娘子有朱虹伞,苏历有射日弓,都是记载在神兵谱上的,而金柳枝,宋时绥毫无印象。
说了几句话,苏历便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了。
茅草屋的条件实在简陋至极,宋时绥只好解下斗篷盖在苏历身上,自己找个位置勉强坐下,头一抬,正好看到挂在墙上的射日弓,脚尖前面是他放在地上的箭筒,宋时绥数了数,发现里面的箭矢少了三分之二。
射日弓这种神兵利器,普通的箭矢是不能与之相配的,射出去的箭矢都要收回利用,箭筒里空了这么多,意味着苏历的状况比宋时绥想象中还要糟糕,糟糕到已经没有精力去找回射出去的箭了。
如果不是她带来解药,苏历都没有办法用内力去抵抗红娘鬼伞,她心里惊叹月扶疏的战力,惊叹这个原著中战力第一的男主到底还有多少神通。
苏历昏睡了两个时辰,天黑时才退烧,茅草小屋里点了一根蜡烛,脑袋底下还多了一个枕头,身上盖着一个斗篷,黑色斗篷上镶着一圈白狐毛领,十分洁白柔软。
他起身,除了揉发僵的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骨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身上这才松泛了些,他把斗篷拿下来整齐叠好,环视了一圈,发现靠墙放着的箭筒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