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刺手记/痴儿爱刺猬(94)
“喂,你说话啊!”谢望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他连着叫了几声,都没被理会,江挚急了,憋不住话干脆也说了实话。
“喂,我骗你的,他没残废,也没醒不过来,医生说最多三天,他就能醒了。”
程暮的眼睛猛地睁开,她错愕的看向谢望,谢望有些心虚的说:“刚才是我试探你的,我之前确实对你有偏见,那是因为江挚因为你身体每况愈下,我见不得好兄弟为情所困而已。”
谢望神色软了下来,缓缓道:“但江挚把我盯得太死,也不告诉我你们的事,我没机会找你麻烦,只能趁他还没醒来试试你,毕竟我可不想看着好兄弟被欺骗感情。”
程暮屏住的呼吸顿时松了下来,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我真的差点被你吓死了。”
程暮劫后余生,她最庆幸的就是江挚还有未来,他还能健康起来。
谢望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道:“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
程暮望向他,示意他说。
谢望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不是每年的九月三号都去墓地看望父母,很多年前有人给你撑了把黑伞,你还喂养过一只小泰迪。”
程暮诧异:“你怎么知道?”
谢望道:“因为江挚叔父的忌日也在那一天,你们每年都去同一个墓地,整整七年,江挚每年都在墓地遇到你,帮你撑伞的也是他,你五年前帮江挚照顾的那只狗,就是那只小泰迪。是他偷偷带回去的。”
程暮不敢相信,她从二十岁才去看望父母,到二十七岁离开滨城,也就是这七年,江挚早就认识了她。
那些年她每年都趴在墓碑上泣不成声,难道这些都被江挚看在眼里,程暮突然想到,五年后滨城重逢的那日,她也在父母的墓碑前看到了一束蓝色的风信子。
原来那就是江挚买的,程暮恍然大悟,她不难想象,她走的那五年,江挚每年忌日都去墓碑前等待。
而她却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你以为像他这样的精英设计师,为什么会去设计你们那个小小的宠物店,还不要任何酬金,他都是为了帮你。”
“还有他根本不喜欢滑雪,他也没有任何运动天赋,他是看你喜欢才骗你说自己也喜欢,你不知道吧,那天他那样磕磕绊绊的从雪道滑下去,是一个人没日没夜练了半月的结果。”
“只可惜,他什么都不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觉得他另有所图,不告而别。”
谢望的一字一句都将程暮,带回了那些早已遗忘的记忆。
如今想来,江挚一早就知道了她手腕的疤痕,怪不得他在自己滑雪被撞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帮她戴好护腕。
怪不得她宠物店初见他时,就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神色带着无尽柔情。
怪不得那次曹英闹事,他那样生气,直接对李帆动了手。
怪不得关伯父要去看望舅舅一家,他立刻出来解围,是他早就知道,自己在那的童年。
程暮只觉的醍醐灌顶,她眉头微微拧起,几乎不能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那时她只觉得是她自作多情,她怀疑江挚提前调查了她,她甚至觉得他想利用自己,却唯独没有感受到,江挚这些小心翼翼的爱。
回忆想走马灯一样,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程暮此刻才明白,细微处都是江挚对她的深厚的爱。
程暮红了眼眶,她明白的太晚了,想起对江挚说的那些最恨的话和做的最绝的事,程暮只觉的如鲠在喉,她万般后悔。
他会记住她吃混沌只加一点辣的口味,会观察到她喜欢喝牛奶,所以警察局出来的那瓶牛奶,不是助理带给他的,而是他特意交代助理准备的。
此刻泪水已经模糊了程暮的双眼,回忆最经不起考究,越考究越发现,江挚给她的都是爱,而她给他的都是伤害。
谢望说完了,他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再辜负他了。”
独留程暮呆呆躺在床上,眼泪肆虐。
之后的日子程暮不能下床,也不能坐起来,几乎日日躺在床上,江挚过了几天也醒了。
他们两个只能语音视频通话,明明相隔两三个楼层,但就是不能见面。
程暮在电话没有告诉江挚,她已经知道他做的那些,她只告诉他,疗愈期的约定没了,等她们都能下床了,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这样的日子,将近过了半月,程暮背脊的骨头长的差不多了,她渐渐的能短暂的坐起来了。
某一天丁蔓来告诉她,法院对李帆曹英连同他们一批人的判刑出来了,李帆以故意伤害罪判了十一年,曹英教唆李帆伤人也判了七年。
连同动手的那些刚出狱的人,基本都在五年以上。
程暮听到时只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是他们该得的惩罚,可程暮却觉得太过轻判,曾经的她可以容忍曹英伤害她,而今的她却看不得任何人伤害江挚。
与此同时,丁蔓还告诉她,曹英的父亲,就是当年程暮高中的校长,因为独生女两次入狱,颜面尽失,整个人神智开始出现了问题。
总是神神叨叨的念叨,自己女二又得了什么奖,读了博士光宗耀祖。
程暮听到那些事,只觉得麻木,曹英当年在那所高中作威作福的时候,应当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
程暮没有幸灾乐祸,那些事仿佛已经离她格外的遥远,仇恨和伤害也早就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