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妻虞娘(98)
他在楚元虞的哭声中,灵魂从头到尾被远古的钟声敲醒,萧随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但没能抓住什么。
“萧随,你让我喘不过气了,你逼我逼得好紧。”楚元虞胸口剧烈起伏,说话间慢慢抱紧自己。
“好,虞娘莫要哭了,我出去就是。”萧随静静凝视着逃避他视线的女人,心中怅然若失,他如此重视虞娘,她却觉着负担。
“我让人去烧盆水来,好好帮你擦拭一番,夜里才睡得踏实。”萧随从床榻上下来,夜里秋风吹过,令人分外萧瑟。
萧随拿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楚元虞,然后如同被赶出床榻的怨夫一般走出寝殿。
楚元虞坐于床榻上,拿帕子捂着嘴抽泣两声,可双眸却如寒窟冰窖。
良久,她轻叹一声,实在是没办法支开萧随了,眼下只能这样做。
若是这样也不行……楚元虞只能用更狠的法子对他。
不多时,萧随端了热水,放置床边,拧了块布仔细擦拭着她的脸,他眉头微蹙,细看却是心疼。
寝殿寂静,唯有水声哗哗,昭告二人并未入睡,萧随沉默服侍楚元虞躺下,又坐在冰冷的阶上,等啊等,没等来楚元虞的挽留后。
他起身离开。
纱帐内,楚元虞睁着眼,没有半分睡意,雨声滴答,其中夹杂一声轻响,微不可察。
辗转反侧,萧随如了她的意离开,她却内心忐忑不安,脑海中不断闪过萧随那张阴鸷的脸,好似沉甸甸的石头坠在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
许是那假孕的药带来的毒性。
楚元虞闭眼,正要重新酝酿睡意,忽然窗边传来“彭彭”两声,如有人以拳头击着窗门,她蓦地睁开眼,警惕地坐起身看向暗处。
空气冷凝,不闻一声轻响,楚元虞直觉下了床,赤着双足静悄悄藏身于衣橱后的旮旯,不忘顺手将萧随架在桌上的佩剑拿来防身。
外头按捺不住的人掀开百合窗翻身进来。
“嗒。”脚步轻轻踩着地面,离地时落下水痕脚印,却只走了两步,就在原地不动,观察寝殿的设施,凌厉的双眼迅速抓住那张床榻。
楚元虞屏住呼吸,挺拔的脊背贴着冰凉的橱壁,隔着几米远,她都能感受到贼人灼热的目光,心想竟然有人敢擅闯摄政王府,目标奔她而来!
贼人张望了一会,终于是下狠了心朝床榻走去,好不容易蹲到萧随离开,他不能前功尽弃。
突然,“铿锵”一声!一道寒芒从黑夜中射出,直指向他的脖颈命脉,贼人惊骇不已忙,疾速后空翻躲过这一招。
刚起身,横空又劈下一剑,张问天眼中泛起亮芒,额间汗珠密布,顾不得自证身份,只能先抬剑拆招。
“锵——锵!”
刀光剑影,层层叠加,楚元虞只穿一身白色睡袍,手中剑挥舞狠厉,张问天逮到一丝喘息的余地,格挡着剑,直视她的双眸,“殿下,是我!我是阁老梅州成的……”
话未说完,二人骤然听到外头传来男人走路传来的脚步声,声音之近来人似乎就要到门口了,他们不用多想便知只有可能是萧随。
楚元虞霎时间收回剑,意识到此人不是杀手,却也为时已晚。只能急中生智,低声朝他扔下一句话,“快!去床底躲着!”
张问天不敢多想,赶紧抱着剑钻进了床底。
下一秒,萧随卷帘而入,提声询问:“虞娘,你在里头做什么?我听到有剑声。”
楚元虞脑中灵光一闪,眼睛一闭将手中的剑举起横在自己脖颈,剑身泛起刺目的寒光,作势就要割下。
“不——”萧随目眦欲裂,大喊一声,穿通了整座藏月阁。
屋内,楚元虞的手被男人用了十足的力气攥住反扭按在桌上,整个人随之被迫压倒不得动弹。
她惊惧不已盯着压制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脸色仓惶中带着暴戾,手上收紧了力道,让她喘不来气,手腕也疼得力气,可偏偏楚元虞连呼吸也不敢,生怕惊扰了他。
“当啷……”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案桌上的二人却一动不动。
萧随近乎咬牙切齿,“我只不过是忘记将佩剑带走,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你告诉本王,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还怀着我萧随的骨肉,就想这么带着他一同离开我……虞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萧随气到了极致,脸色极度扭曲,几乎要将身下的女人拆骨入腹,才肯罢休。
楚元虞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痛苦,双手无力地松着,青紫的于痕可怖地爬了上来。
“啊。”楚元虞忍不住低泣一声,带着微弱的无助感,她知道自己惹怒了男人,却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突然,萧随松开手,任由她伏在案上狼狈地喘气,萧随在她胆怯的目光中,转身拾起这把父亲亲手赐予他的剑。
“我杀了你……”萧随盯着剑身喃喃道,楚元虞闻言心口一紧,踉跄着往后退,浑身血液好似被抽走了一般,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元虞瞳孔紧缩,紧接着,她看到萧随慢慢抬头看向自己,举起手中的剑。
床底,张问天心脏剧烈跳动,紧紧攥着手中的剑,打算趁萧随不备之时一举杀了这奸佞。
可萧随并没有动,他浑身颤抖,怒火无法发泄在楚元虞身上,只能看着剑,而后,以掌作刀,狠狠劈在剑身上,“卡嚓”一声,那剑竟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他竟是亲手震碎这柄剑了。
楚元虞心脏骤停,捂住嘴咽下降降要出口的惊呼声,浑身失去了力气,慢慢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