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大唐]安乐公主(260)+番外
植儿道:“我记住了。”
裹儿笑了一声,“你要省的不是为‘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而是‘听阿娘的话了吗?阿娘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做的事阿娘赞同吗?’”
植儿:“阿娘……好吧。”
裹儿一把揽住植儿的脖子,道:“人常说女儿贴心,你知道为什么嘛?”
植儿猜测:“许是女子……嗯,可爱,我不如女王可爱。”
“不,可爱并不独属于女王,你像她这么大也一样可爱。女儿贴心是因为女儿与母亲处在相同的景况,而儿子则不同。
他一出生,根据这世间的礼法,占据了这世间的好处。父辈的资源属于他,而女子仅有一些俘财。
女子带着这些浮财嫁人后,成为母亲,便理所当然地承担起子女的教育,父亲则隐身了,甚至还会给子女多添几个异母的兄弟姐妹。
儿子尽管觉得父亲做的不对,但这份怨愤是不会朝着父亲发,而是朝着母亲,抱怨母亲没有争到父亲的宠爱,抱怨母亲没有提前解决这些麻烦。
他宁愿不认一心爱他的娘,而愿意认那个不着调的爹,就是因为认了爹,可以理所当然地继承爹的遗产。”
植儿听说,眼前的迷障被拂开,心神清明起来,回味着母亲话的余味。忽然他一愣,这个在全神都都适用,好像不怎么适用他们家。
“阿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有意见似的?”植儿敏锐地觉察阿娘对自己的戒备,遂不解地问道。
裹儿松开手,站到他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毫不躲闪道:“因为你既是我的儿子,也有可能是我的敌人,就像薛崇简那样。”
植儿强调:“阿娘,我不是薛崇简。”
“真的吗?我不信。”裹儿依然抱有警惕之心。
植儿灵光一闪,忽然问:“舅舅是阿娘的同伴吗?”阿娘从来没有戒备过舅舅。
裹儿一愣,半响才道:“你舅舅他懂我。”她说这话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植儿忽然道:“阿娘,你也相信一下我吧。阿娘,我为有你这样的阿娘而感到骄傲。我的阿娘就像元宵节的月亮一样耀眼。”
裹儿愣住了,抬头看向植儿,植儿早已长得比他的母亲高了,若非眉眼间的青涩,定会让人误以为是成人。
“阿娘,你与舅舅并肩前行的时候,也要回头看一看跟在后面的我嘛。”植儿带着一丝埋怨,幽幽道。
裹儿心中一动,满是惊讶。植儿则认真道:“我想成为阿娘那样的人,探寻这世间的真理!”
“真理?”裹儿一头雾水,她没想要探寻真理啊,简单的希望自己能重新划下世道。
植儿理所当然道:“对啊,探寻这世间的真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裹儿给他了一拳头,道:“我探寻的是让这世间都臣服的真理。”
植儿道:“我也一样。”
裹儿道:“我们不一样,好不好?”
植儿坚持到:“一样。”
裹儿道:“你这个年纪说什么探寻真理,真的很中二。”
“中二是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词。”植儿道。
裹儿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遂举了个例子,“就比如你刚才说的探寻真理,再比如有人说要干翻全世界。”
植儿听了,忍不住打了寒战,道:“说出干翻全世界这话,也太尴尬了。”
“你那话就令我尴尬地抠地。”裹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植儿还是坚持道:“我与阿娘口中的儿子不一样。我小时想的是为什么阿娘有恒国公,而别的同窗只有阿姨?我想的是人活着的意义?人为什么活着?”
“阿娘,你不懂我,只会疼荣娘。”植儿心忧道。
这些话让裹儿震惊不已,半响,她又是心虚又是好奇,问:“你想出什么来了?”
植儿郑重其事道:“人要活着。”
裹儿踮起脚伸手拧植儿的耳朵,道:“你和你娘还故弄玄虚?”
植儿连声叫疼,小声嘟囔道:“我总算明白荣娘像谁了。阿娘,你放手,我说,我说。”
裹儿放开手,植儿揉着耳朵,神神在在地道:“人在死亡面前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人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他只是自己,只是自己而已。”
裹儿心思有理,但这与真理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顺手呼了植儿的后脑一巴掌。不过,这次交谈扒开儿子沉默的心,发现他竟然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果然是她的孩子,没一个是孬种。
“这世间笨蛋很多,我不是。”植儿为自己正名,同时大声道:“我要有朝一日,阿娘为我感到自豪。”
“自豪不能当饭吃,快下来吃饭。”崇训站在山坡下对着山坡上的两人喊道。
裹儿恍然回神,天已经黑了,秋风吹得身体发寒,忙拉着植儿下去了。
崇训道:“荣娘等了你们半天,你们嘀嘀咕咕在上面说什么,神神叨叨的,难道你们一点也不饿?”
裹儿道:“孩子思想有些问题,要修理修理,所以忘了时间。”
植儿道:“我与阿娘各说各的,谁也没说服谁。”
三人一路说话回到院里,就看见荣娘眼巴巴地等了他们半天,遂赶忙盥洗用饭。
吃罢饭,裹儿回到竹园,和武延秀闲话起育儿的难处来。武延秀听了半天,面上附和,心中十分庆幸没有孩子,还是自己独自一人潇洒自在。
第164章 驾崩 不要骨肉相残。
冬季河水结冰前,姚崇从杭州坐船从大运河回到了神都,一路上他看到官船连绵不绝,上面载着从南方征收的绢帛和粮食,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