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她攀(24)
看着齐淮朝自己走来,眸深且亮,其中的涌动的情绪叶忆葡虽未看清却也不再想看清了,既然她不做妾的决心已下,便不得回头。
现在是议亲的档口,姨母耳提面命她多次,所以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走了进来,她都不能继续留在这间屋子里。
不能留在过去曾无数次渴盼过的,只有她与齐淮两个人的地方。
斗转星移,现在更怕牵扯不清的人,是她,叶忆葡不再有丝毫停留之意,十分客气的福了礼,脚步翩然径直就要离去。
擦肩而过之际,齐淮急了,他抬手欲拦住叶忆葡,可又怎敢用力,衣袖柔软如流沙划过手心,只堪堪握住少少衣角牵扯。
他忙回身挡在她面前,目光灼灼,“你现在知道谢照虞的模样了!”
“风姿无限,才貌佳郎。”叶忆葡挑衅般自下而上瞟过齐淮,
见他刚要开口,叶忆葡便立即赌气般继续道,“别说他身子不大好的话,我身体好就成,反正他门第高,总不能让人家样样吃亏不是。”
“我还等着呢,表哥不恭喜我、得嫁高门么?”叶忆葡看着自己扔没被放下的袖角,玩味的看着齐淮,用眼神示意他自重,语带机锋把过去受他的气顺道还了。
他不想恭喜她,半分都不想,齐淮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明明不自察间声音喑哑含着诱惑,姿态却仍撑着高高在上,
“表妹若要攀高枝,怎么不来攀我这一枝?”
叶忆葡却慢慢从齐淮手中抽回自己的袖角,双眸清清冷冷只映出世子的失态,
“我一个孤女,算世子殿下哪门子的表妹呢?”
若非一身羽被堕,谁管高枝与低枝?即使时至今日,齐淮脱口而出给自己的定位,依旧是,攀高枝。
“世子是崖顶高枝,我只是墙下草芊,高下有别,怎堪相偕?”
叶忆葡音色冷冽,表妹是假的,她终究不愿以此自居。
“叶表妹,我的意思是别人不行,你可以攀,是你才行……”他分明不是那个意思,齐淮自觉失言。
不再犹豫,他从袖内小心拿出一个香包大小的物件,托起来才看清是一方罗帕,内里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那罗帕被端在他掌心,上头清楚精致绣着“淮”字,一看便知是世子殿下随身专用的帕子。
齐淮修长的手托着罗帕,虔诚的递送给叶忆葡。
“这个,给你。”
叶忆葡却不肯接,抬眼问他,“这是什么?”
“今个是大宴,料定着你会来,昨日我专程去了怀城。”
齐淮哪里学过如何讨女子的欢心啊,他连取悦人都带着久居高位的笨拙,贵气难掩、清高自持的面庞此刻也被儿女情长沾染几分绯红。
“我记得,那时我们路过怀城,你说你想吃玉露糕。”
怀城据京中是快马一天一夜的路程,齐淮习武,矫健身强,仔细看才能察觉他眼下微青。
“没记错的话,那天没吃成,是因为世子殿下不肯屈就答应我去买。”
叶忆葡回忆起当时的失落,可又不止那一回失落,失落多了,早就该无所谓了不是吗?可为何心若擂鼓,一阵虚一阵实。
作者有话说:
阿藤:世子?out!
玉露糕:给个机会呗
第13章
◎他还不习惯被拒绝◎
“玉露糕是怀城名吃,又叫鹊桥饼,有情人……共度良宵前会买来相赠,讨个、琴瑟永谐的彩头,”声音渐低,要齐淮说这种孟浪的话着实是难为了他,喉结浮动间,绯红已烧到了他耳根,顿了顿,“因传言灵验而供不应求,因此,想买到需得趁早,”
“其实那天,是过了时辰。”
可那时的他分明高傲的很,生怕给叶忆葡一分幻想,明明是过了时辰也不肯直说,他从来都傲慢过了头,直到如今,让叶忆葡已决定不再在意他说与不说。
齐淮小心翼翼又满含期盼,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女子的神色,可眼前人的神色淡然毫无喜意,声音也清冷的很。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听见叶忆葡缓缓念出的词句,齐淮却觉得腹中的期待在沉落,以前不见她这样爱诗词,想必这,也是为了谢照虞才学的?还不等他怫然外显,叶忆葡又开了口,
“世子殿下,你觉不觉得,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买一块糕都有它的时间,有的缘分,也已过了时辰。”
高高在上、生怕沾染上自己的齐淮,竟然会专程跑上一天一夜买玉露糕送自己?仿佛做梦一般不真实。
老太君已经点头,只等过了圣塔节,找谢家来议定亲事,这才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现实。
虚虚实实,终究现实比不得做梦,做梦替不了现实,心头万般起伏开始尘埃落定,叶忆葡的心中霎时无风无雨。
风刹鼓停,到了她该为之前的喜欢画下句号的时辰了。与齐淮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吧,叶忆葡珍重朝齐淮盈盈再拜,以作告别。
“世子殿下多番相助,忆葡身微无以为报,若来日得嫁高婿定会……”
“你爱慕他?”
齐淮抬起黯然的星眸追问,“只要回答我,你心里的,是他?”世子眼角微红,眉头紧锁,语气却难得带着认命的温柔。
见叶忆葡愣而不答,他便不容拒绝的拉过叶忆葡的手,把那罗帕包好的糕放进她柔软温暖的手里面。
“糕是为你买的,你不喜欢便扔了,可若……你心里的我,下个月圣塔节,我在环塔水榭的守一阁等你。”
像是怕她马上会推开自己一般,他抢先俯身向前,细细看过她的眉眼发丝,焦急得搜寻着那曾昙花一现过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