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她攀(37)
但她却第一次发觉,叶忆葡并不像自己印象里的那般好拿捏,勤二夫人确实没有参与,这不过是她给她的小狐狸一次练手的机会罢了,放任姜菲拿捏一个柔弱可欺的表姐,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过需要自己来善后,这倒难不倒勤二夫人。
一只羊羔,如何驱赶,还不是按着扬鞭人的心意,只是现下才后知后觉……如果羊圈里养的,从来不是羊,又该怎么办呢?
她不着痕迹在仔细看了看叶忆葡,心底开始猜测着其他的可能。
今天世子去过濯锦阁的事勤二夫人也已经知道了,虽然下人没有在近侧旁观到,但世子能为了叶忆葡把濯锦阁围的一个水泄不通,必是这外甥女颇有缘法。
勤二夫人立即敏锐的反应出,轻飘飘一句道歉,在叶忆葡这里恐怕是过不去了,但现在,比起追究已经发生的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孩子,别怪姨母说的话难听,瞧瞧,这对你,倒是好事。”
勤二夫人摆到桌子上一封拜帖,是谢府送来的,要明天就登门作客呢,谢照虞的动作这么快?
“听姨母的,你身世低微,若能得嫁高门,折损些面子又有什么要紧。”姨母志得意满。
“可是,我与谢二郎,什么都没发生……”闻言,勤二夫人仔细打量了叶忆葡,嘴角含笑深意无限,
“你确定,什么都没有?”
那楼内的仆子虽然被齐淮的人教训着不许胡说,但勤二夫人是他们正经主子,要想他们说实话,倒也并非不可能。
“我确定没有,就算谢公子误会了,我也可以与他说清楚。”比起解释清楚,叶忆葡自然更担心的是因此降了身份,,只能做妾,虽然嫁人并没有什么好的,但做妾则更为恐怖。
“说清楚?说清楚什么,又能说得清楚吗?”瞟一眼叶忆葡,勤二夫人若有所指,即便没有共赴巫山,但总归是肌肤相亲了,谢照虞若一心想负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叶忆葡一时语塞,面上明显看得出不情愿承认此事。
“难道你不喜欢谢二郎,不肯嫁他?”勤二夫人打量着叶忆葡,她料定了自己这个外甥女是个识时务的,谢家目前就算是为了宫里的人,也急着和他们扯上这门亲事,更何况谢二郎自己也对叶忆葡动心不止,这门亲事,她想不到还会有什么变故了。
除非,除非天恩变幻,不过那怎么可能呢。
姨母说的是:“嫁”字,嫁为妻,那就是正妻了。叶忆葡面色有所松缓,她虽然喜欢齐淮,但安身立命,比喜欢重要。
看着叶忆葡不再拒绝的模样,果然是个识时务的,姨母也料定她不会直接拒绝嫁进谢家的事。
“可我们确实没发生过什么,请姨母明鉴。”补充上这一句的缘故,叶忆葡也不知自己是为何考虑,她偏想这样说。
不怕,勤二夫人瞧着却笑而不语,只要谢公子认定了发生了什么,便可以了,
她刚得了消息,谢府送了拜帖,明天便会登门作客,如此巧合,所为何事,不由得勤二夫人会心得意。
剩下的事,便由谢姜二府来谈。
礼王府。
齐淮在踏上翻来翻去,叶忆葡主动的额吻,叶忆葡唇角的余香,不时浮现在世子眼前,终是勾惹的他无法入眠,可是欣喜过后,一个问题是齐淮不得不面对的,就是叶忆葡的心意究竟如何?说实话,他惯来笃信,可突然这个念头出来,却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想到她说的全凭姨母做主,齐淮突然一个挺身齐淮从床上翻起,看了看时辰,只好又坐回去,但心底已决定明天一早就去见母亲,夜长梦多,要赶在谢姜两家定下前,要母亲为自己提亲去。
第二日天光未盛,齐淮便已起身,一身牙白锦袍,腰间缀以玄玉佩饰,眉宇间不见朝阳映色,唯有几分凝重,与那挺拔身姿相得益彰,倒是依旧是端方自若。
礼王府的后院深深,庭院僻静处,四周花木扶疏,翠竹环绕,与世隔绝。建了一座幽兰苑供王妃日常起居,其中的靖室便是礼王妃姜榕晏修道之所。
一路上,松风袅袅,花瓣点水,冷意浸入微风中,齐淮走进幽兰苑,竹影疏冷,空静若谷,与纷纷扰扰的尘世已远,可朝院子外走来的孔嬷嬷却低着头,唉声叹气,手中端着一只锦匣,面色讪讪,迎面快要到齐淮眼前了才发现世子也来了。
“孔妈妈,父亲又让你来送什么了?”齐淮唇角含笑,看着这位老仆的眼神带着几分亲和。
“哎哟,小殿下来了,”孔嬷嬷看着齐淮立即慈爱的笑了,她捧起那个金丝缠纹镶宝石檀木小盒子,献宝一般,
“喏,就是这宝贝,为了弄来这个王爷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怕王妃不爱见他,巴巴寻了老身先送来,”孔嬷嬷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看就是在王妃那非但没有讨着巧,反倒像是被斥责了一般,
“这本是蓬莱仙岛炼化出的灵丹,可王妃她……她说,送这个倒不是直接送砒霜给她,还能落个痛快……”孔嬷嬷原本的圆脸此刻倒皱成一团,
“哎哟,这话老身哪敢和王爷这样回呀。”
“孔妈妈,便给我吧,我既遇着了,便替父亲送去。”齐淮温和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
孔嬷嬷闻言如遇赦令,忙不迭道谢把这烫手山芋般的锦匣递予齐淮手中,躬身离去。
青瓦飞檐下,齐淮推开靖室的门,瞬间便如置身化境,烟雾缭绕,降真欲仙。
正中的香炉中焚着降真香,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令人心神宁静,内室里,案前的蒲团上端坐一人,正是礼王妃姜榕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