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合欢宗当卷王(64)
饶初柳轻敲掌心的青扇在空中顿了顿。
说起来,她的情况很特殊,普通阵法跟越特殊越高级的阵法都会认,承上启下的中级阵法却没什么见识,不过虞锦玥对空间阵法研究最深,阴阳传合阵又是绝对的高级阵法,记载还算详细。
这是一种近乎海市蜃楼的偏门幻阵,极其罕见。不同于海市蜃楼本体跟幻影只是单纯的折射,阴阳传合阵却是能将幻影变作传送阵,但只有拥有传送所需要的介质,才能进入。此阵破除容易,破解却难,破除时阵眼还会瞬间逸散方位,即便破除阵眼,只是让满足传送条件的人以后来到花溪城不会误入,却无法捕捉传送之地的明确位置。
饶初柳用扇骨用力敲了下掌心。
定位阵法只有她能感觉到,当前的门票也只有她有,邬崖川再是怕她碰瓷,想跟她保持距离,也不能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吧!
饶初柳勾唇一笑,顺势将被子收回自己的储物袋,“唰”展开风吟,边摇边笑,道:“准确来说,是关闭了迎新传送的阴阳传合阵,大概那位陈城主已经知道诸位来花溪城查案,却没料到竟还有我这么个已经沾染了‘假花溪城’气息的漏网之鱼!”
她拖长了尾音,“看来这次是上天都在撮合在下跟邬真人呢。”
邬崖川对她有点机会就占两句便宜的事不置可否,注视着那张略带些小得意的俏脸,似好奇道:“元道友擅长阵法?”
但他没能在小女修脸上看到任何的心虚,相反,饶初柳态度谦虚极了,“皮毛而已。”
“能辨认出这是关闭传送的阴阳传合阵,你的阵法知识也算入门了。”孟臻语气明显缓和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你出来的方位在什么地方?”
饶初柳用风吟挡住下半张脸,眸中的狡黠就明明白白流露出来,道:“那也是个单向传送阵,我赶到这里,耗时两个时辰。若是诸位想去看看,在下也愿意带路。”
众人也明白饶初柳为何说“上天都在撮合她跟邬崖川”了,这会儿想尽快进入‘假花溪城’,只能跟她这个‘钥匙’肌肤接触,由她带进去。否则无论采取什么方法,子时一过,想等下次机会,要么费劲追踪,要么就等明晚。
他们不由看向队伍里的女修,以宋清瑜为首的几个女修眼观鼻鼻观心,佯装听不懂。
孟臻不悦道:“在我面前,你休想非礼我们琼枝玉树的大师兄,我来!”
“……”感觉孟臻的指尖将触到她手背,饶初柳倏地把手背到身后,挑眉道:“孟真人,在下晓得自己俊俏,不过这颗心既已许给邬真人,也只好辜负孟真人美意了。”
饶是众人心焦,也不由‘噗嗤’一乐。孟臻怒道:“谁看上你了?脸皮怎么这么厚!”
果然,她的漂亮脸蛋是最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捏的也一样。
饶初柳不理孟臻,笑吟吟地看向邬崖川声音传来的方向,道:“谁让在下的心上人那般琼枝玉树,在下若不直白些,又怎么能让他明白心意呢?”
周围“噗”声不断,显然众人都在憋笑。孟臻咬牙切齿道:“你!”
“孟师弟。”邬崖川及时制止了他的无能狂怒,“若破除阵眼,你能找到假城所在位置吗?”
孟臻沉默了,似乎在计算。片刻,他道:“应该可以,但需要时间,至少三天。”
邬崖川道:“通过单向传送阵呢?”
孟臻大概又在计算,几息后才道:“一天半足以。”
邬崖川垂眸不语。
饶初柳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在这刹那间,其他人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隔着一道城门,城内滋滋冒油的锅铲声、接连不断的脚步声跟城外死一般的寂静对比鲜明,饶初柳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一侧耳朵坏掉了。
隐隐约约的,她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
紧接着,邬崖川一如既往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元道友,除邪卫道是我们正道的责任,不是你的。我必须提醒你,我们连自身性命都未必能保全,更难顾及你的安危。刚才孟师弟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可以把我们带去单向传送阵所在位置,不必冒险。”
饶初柳摇扇子的手都顿了一下,她想了想,打算找机会把封度给的那颗浮生丹吃掉。而且她之前已经将事情告知素年师姐跟颜芷师姐,若她魂灯再度黯淡,合欢宗肯定会尽力将自己的尸身要回去。
修仙本就是逆命而行,她不想死,但不怕死,只怕永远都是弱者!
饶初柳摇着青扇,笑得越发潇洒:“若能与真人死在一处,也算不枉在下这一腔深情了。”
“元道友慎言。”邬崖川似谆谆劝慰着,“明知前方危机四伏,最好的选择是留下,又为何非要以身犯险?”
饶初柳看不见邬崖川此刻的样子,星衍宗弟子们却看得清楚,大师兄现在虽还笑着,看着身旁玄衣女修的眼神却泛着冷,这便是他有些生气了。他们一时间都屏住呼吸,神色各异地悄悄打量着饶初柳,猜测着大师兄为何对此人如此特殊。
就算看不见,但饶初柳依旧轻易猜出了邬崖川话里的意思——除了亲眼见证过她死亡的应激反应,大概还有已经拒绝她多次,但她依然还纠缠不休的烦躁——毕竟眼下进假城的门票还牢牢攥在她手里,想封她灵脉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