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合欢宗当卷王(84)
饶初柳笑道:“听闻孟真人与陈公子不和,在下自然是来瞧热闹的。”
孟臻勃然大怒,刚要回嘴,周慎却已经放下了碗勺,站起身来,朝饶初柳拱手道:“请。”
饶初柳含笑回礼,朝屋内走去。
她身后,孟臻不敢置信地质问周慎:“你没听到她说什么?”
周慎轻飘飘回了一个字:“蠢。”
“谁蠢了!”孟臻差点被气死,咬牙切齿道:“我当然知道是大师兄叫她来的,不然你以为她会主动帮忙?但是今日天都快黑了,她还过来干什么!”
周慎置若罔闻。孟臻拍了拍桌子,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
周慎满足了他的要求:“滚。”
靠在门边的饶初柳差点笑出声,邬崖川的这些师弟妹真是各有各的个性,孟臻看着嘴巴不饶人,实则各个能气得他抓狂;前段时间她收罗方子时,周慎也在旁边收集汤方,她还以为对方虽然话不多,但是个内里温柔的,没想到怼起人来虽言简却意赅,难为邬崖川竟能将这么些人都管的服服帖帖。
陈慰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扯了扯嘴角。这些日子算得上风平浪静,邬崖川等人也并未亏待他,但陈慰更瘦了,一双凹陷的深眸中仿佛淬着一团火,让人望而心惊。他哑着嗓子道:“姑娘,好久不见,你似乎过得不错。”
“托陈公子的福,我是过得不错。”
饶初柳视线在他脸上定了定,便知这人的精神已到一触即燃的境地,实在不能再逼迫了。
她想了想,忽然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陈慰怔住,半晌,他冷笑道:“他们不会放我出去的。”
这么说着,他眸中的戾气却浅淡了不少,朝门外望了一眼,指腹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一行‘正邪不两立’。确定饶初柳看清后,陈慰又擦掉,道:“他们还指望着用我把陈闫文钓过来,怎么可能放我出去。”
饶初柳不意外他能猜到,那日出城的方法唯有借助司宫誉的轿舆,而她跟司宫誉等人实力差距悬殊,没道理不被发现。若她是正道或散修,只怕早被司宫誉的人杀了,怎么可能还出现在他面前。
她用扇骨轻敲手心,轻声问道:“你想不想出去?”
陈慰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饶初柳说到做到,果然带着陈慰出了房间。孟臻倒是想拦,被她一句“若是孟真人布下阵法还能被陈公子一个凡人逃走,那在房间还是外面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给顶了回去,只得气恼表示自己必须跟在后面。
饶初柳乐得如此,虽说她想引蛇出洞,但也没想拿自己这条小命开玩笑。
饶初柳跟陈慰在前,孟臻跟周慎远远坠在后面,四人在城主府内逛了一圈,又往城门口走去。
如今已是酉时,夜色朦胧,街道上已经挂满了灯笼。城门大街比之从前热闹多了,摊主跟食客们人人带笑,忙得热火朝天,见饶初柳过来都热情把新做出来的小食往她手上塞。宋清瑜正带着几个修士穿梭在人群中做事,看见饶初柳就眼睛一亮,跟身边人吩咐了几句话,快步走过来,拽住饶初柳就往一个方向拖,“垂思,你来得正好,快帮我一个忙!”
饶初柳顺手拽上了表情怔怔的陈慰,“什么忙?”
“你快帮我劝劝引娣姑娘。”
宋清瑜把饶初柳拽到了云吞摊位前,摊主姑娘抿着嘴朝她笑笑,又低下头去用木勺搅着锅里的水。
宋清瑜道:“引娣姑娘不想回家,但我说把她送去安和城,她也不愿意,我实在是说得嘴皮子都麻了,你快劝劝她吧!”
“引娣?”饶初柳拍拍宋清瑜的手,笑了笑,道:“好巧,我曾经也叫这个名字。”
摊主姑娘手一顿,诧异地抬头看她。
宋清瑜跟陈慰也同样如此。
饶初柳瞥了眼手中的小食,将素煎饺塞给陈慰,又分了两样给宋清瑜跟摊主姑娘,剩余的全收进了储物袋中,“不过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太适合我,所以后来便改掉了。”
摊主姑娘呢喃:“还可以改吗?”
“为什么不能呢?”饶初柳笑吟吟扫过三人的脸,缓摇青扇,一副轻松的姿态,“除了我自己,也没人在乎我叫什么名字,那我不喜欢,自然是要改掉了。”
摊主姑娘手里的竹签戳着豆腐丸子,沉默半晌,小声问道:“垂思,你能给我起个名字吗?”
饶初柳也不推拒,沉吟片刻,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就叫重明吧。”
摊主姑娘默念着这个名字,但表情迷茫,显然不解其意。宋清瑜便解释道:“重明即光明相继之意,上古有种神兽叫重明鸟,能驱散邪恶,带来吉祥,这名字很好!”
摊主姑娘眼眸越听越亮,她又念了两遍,用力点头:“好,以后我就叫白重明!”
饶初柳微微偏头,余光瞥向侧后方。
陈慰自从来到城门大街后就一直保持沉默,这会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晦暗,手中的煎饺都被捏变了形。饶初柳视线扫过周围人的脸,没发现什么异样,便收回视线,继续跟白重明说话。
第二天,饶初柳又带着陈慰来了城门大街,没催着陈慰吃东西,只是带着他穿插在人群中,窃窃私语着给他讲述这些人的故事;带着他在空荡的街道上狂奔,等陈慰累了,就带他飞到楼顶赏月;第三天,两人去城门大街又听完故事,回到城主府的当晚,饶初柳用灵力催动合欢树,给陈慰下了一场合欢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