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三十六文。”
少赚些就少赚些, 只要量大,损失的钱还是能赚回来的。
赵家沟管事闻言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桃源村还真敢加价,气得骂道:“你这人好生不要脸,哪有加价只加一文的。”
桃源村管事见他这样, 心里倒是舒坦了, 顶着打架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挑衅:“你若是不服气,你八文十文的加啊。”
赵家沟管事见不得他这么得意,既怒既气地瞪着他:“三十七文。”
他今儿就算买不到麻,他也要恶心人一把。
桃源村管事确实恶心得不行,大家同为坊子做事, 平时见面虽说不卖对方一个好,但也绝不会交恶, 赵家沟都不打算买了,还要故意抬价为难他一把,偏这个难他还不得不接。
他捏着鼻子认道:“三十八文。”
别让他下次见到这厮,见一次打一次。
“让给你了。”
赵家沟管事目的达到,也不再久待,一甩袖,出了宋家院子走了。
宋惊蛰没想到最后是桃源村管事竟到了价,他还以为就冲赵家沟管事这么千里迢迢找上门的架势,定然势在必得。
不过,他也很满意这个结果就是。
赵家沟太远了,他推着牛车过去卖麻线太麻烦了,不如就在本村方便。
何况二麻过后,村里大部分人都要开始种麻了,三十八文这个价以后都不会有了,今儿托两位管事的福,能让他多赚一些,他怎会不高兴呢。
宋惊蛰一点都没有先前跟桃源村管事闹了不合的尴尬感,大大方方将桃源村管事请进屋,给他倒了杯茶:“请坐。”
桃源村管事虽说竞下了麻线,但因着这个价着实太高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一被宋惊蛰这么客气招待,顿时就消气了。
左右价格定了下来也不能更改了,还不如大方点卖宋惊蛰个好,两人重修于好,以后也好让他继续把麻卖给坊子。
桃源村管事心里有了主意,喝完茶就掏出账本、算盘来跟宋惊蛰对账。
二麻因为气候好,长得快,根茎粗壮,剥出来的麻比头麻收成好。
加之,村人绩过头麻后,也增长了些经验,这茬麻,绩麻损失不高。
宋惊蛰共得麻线三十五石。
三十八文一斤,一石就是四两五钱六十文。
三十五石,算下来一共一百五十九两六百文。
桃源村管事想卖宋惊蛰个好,大手一挥给他结了一百六十两。
高价麻都买了,也不差这四百文了。
宋惊蛰也不推辞,收了钱,高兴地送走了桃源村管事。
林立夏等人一走,关上门,一颗一颗地数银锭子,数完高兴地对宋惊蛰说:“我们好久都没有这么多银子了。”
宋惊蛰一想,确实,除了卖地那次,他们手上的银子就没超过百两的。
他点了点立夏的鼻子,憧憬道:“等我们的房子建好了,家里没有大花销后,家里的银子会越来越多的。”
林立夏想了想,突然道:“那会不会有人来偷?”
村里现在还没有偷儿,那是因为大家都过得差不多,现在他们把房子建得这么好,一看就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偷儿要是存心要偷他家的银子,想防都没得防吧。
宋惊蛰真是要被立夏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想法给笑死,他揽着立夏的肩膀道:“不怕,等我们的房子下来了,我们大开宴席,多请些人来吃饭,偷儿见我们这么有权有势就不会来偷了。”
村里就这些人,谁家做了偷子是瞒不过人的,除非他永远不把钱拿出来花,而外头的三教九流,衙门心里都有数,谁发了横财,不出几日,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宋惊蛰在衙门有杨万峰的关系在,想抓个偷儿还不简单。
而偷子他是偷,他又不傻,知道偷了这些有权有势的讨不了好,一般都不会来这种人家家里偷东西,不然那些地主乡绅谁敢在乡下建府邸。
不过,立夏的话也提醒了宋惊蛰,他可以防着一些普通的偷子,但一些有权有势的偷子他该怎么防?
要知道一些有权势的人“偷”起东西来,可比普通的小偷狠多了。
随着他家日子越过越好,积攒的钱银越来越多,被人盯上是早晚的事,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事儿。
“也对。”林立夏听了宋惊蛰的话觉得有道理,他有他自己的逻辑,“除了请人造势,等房子盖起来了,我不仅要在院墙上弄上一排陶瓷片,我还要在院根底下种上荆棘,再养两只狼狗,我叫偷儿有来无回。”
宋惊蛰被他逗得肚子痛:“行,都听你的。”
“……”
新拿到手的一百六十两,除去结给村人的工钱三十两,剩下的一百三十两,两人怕夜长梦多,第二日就给了邹元符让他拿去买料。
邹元符收到银子着实震惊,这宋惊蛰不显山不露水的,做事比城里的大老爷们还爽利,这钱给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想到他在宋家吃得好,住得好,他修宅院时,也没人在一旁指手画脚,是他修过为数不多的省心人家,买料和修房子的时候,又尽心了一些,细枝末节都给他们考虑到位了。
有邹元符这个都料在,宋惊蛰和林立夏很放心,给完他银子,他们就带着小孩子穿的衣裳和抱被去了施青山家。
前几日,林孟春生产,生了个男孩,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尤其是冯金玉,她就是因为没生过男孩,被婆家赶出家门,还被村里人笑话,她这几个哥儿也跟她一样是个绝种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