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魄抄(23)

“对不住了冥王大人，我又要来您这寻人了。不过是查找此人今世的下落。”姜莫璃面色苍白。说话依旧虚弱无力，眼神却比往日更加坚定。

“说吧，你们要找谁？”冥王叹了口气，几百年了，每次都是以他的妥协收场。

“让了你几百年了，何时才是个头。”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莫璃何德何能，被一介冥主让了几百年，待凡间几世轮回过后，过了几度春秋，若是人走茶凉，我与这尘世缘分不再之时，不至于什么都没有不是？”姜莫璃俏皮地眨了眨眼，说的话却无比苍凉。

“休要胡说，我敢保证，你不会有事的。”冥主听后皱起眉头，呵斥着姜模璃的“”疯言疯语”。

“前朝将军韩霄韩将军的转世何在？”如墨一旁听着他们的额对话早已不耐烦，便近一步上前大声问道。一边还用眼神示意着姜莫璃来此的目的。

“小小鬼怪竟对冥主大人如此之不敬，姜姑娘，您这是从哪儿带来的如此无礼之鬼。”一旁的判官气地眉毛倒竖，瞪大双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抱怨着。

“少抱怨，江姑娘带来的人也不是你等能评判的。”

对于姜莫璃这个老朋友，高坐于殿的冥主大人还是够意思的，凡是她所提的要求都尽量满足。

毕竟将近一千年，近十辈子的交情在这里。是连下棋的时候下一步走什么棋子都能猜出的关系。

一旁的判官听到冥主的命令只好拿起一沓厚重的生死簿一页页查找起来。

等了将近半柱香的时辰，一旁传来判官欣喜的声音。

“找到了！只不过……生死不上并未写明此人的姓名和身份。只知道此人出生于京城的青永镇，紫竹街的一户人家中。”

“他应该是怕被人查到，所以在投胎之前和我们地府提前知会了声儿不不记录姓名以及身份的要求。”判官捏了捏小胡子不禁咂了咂舌。

“不可能，霄郎怎么可能不想见我！”如墨竖起眉毛，声音高亢。

“休得无礼！”这下见姜莫璃也要礼让三分的冥王对眼前这个总打断别人说话的鬼感到厌恶，便也当即将如墨呵斥了一番。

见冥王震怒，量是如墨在大的本事和勇气也无法顶撞。毕竟大狗还要看主人，打劫也要看底盘。这里是冥府，虽然控制了这只画皮鬼，可她依然深知不可轻举妄动的道理。

“哼，我倒要看看，我的宵郎究竟在哪。”话音未落，如墨旋即转身，离开地府。

就在姜莫璃正要离开之时，一白发玄衣男子缓缓向他走来。

“是你？”姜莫璃高呼，甚是惊讶。

男子又是扬起春风拂面般的微笑。

“姑娘缘何来此地？依生前所累之功德，转是能有更好的去处。为何选择做这居无定所漂泊四方的画皮鬼呢？”男子不解，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没有任何不适感。

姜莫璃轻笑道：“我记得这个问题先生之前问过我。”

“那现在可有线索？”男子继续问道。

“我已经找到我要找的人了。”她神秘一笑。精细描画的妖艳面庞之上多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二人相视一笑，虽未道明，可皆已知对方心中所想。

*

紫竹街乃京城最繁华的街区之一。

如墨站在城头睥睨脚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激动地自言自语：“我已经能感受到宵郎的气息了。”

“可是京城如此多之人，难道你要一一分辨寻找吗？”看着她左顾右盼的样子，姜莫璃便明白她的感觉多半不准。

“有姜姑娘在我还怕什么呢？”如墨意味深长地笑道。

姜莫璃闻言心里一怔，双眉微蹙，表示不理解方才如墨所说为何。

“刚才我都看见了，那个男子将手中之物赠予你，而所赠之物，如墨没看错的话，正是消失世间已久，当初为天下人觊觎，无不为之痴狂的红玉！”如墨一语道破。

“如墨姑娘好眼力。”姜莫璃笑道。也不刻意隐瞒，坦然点头承认。况且她身上带有的红玉特有的气味即使一般人不易觉察，也是无法逃过像如墨这样修行千年的鬼魂的双眼。

在如墨的注视下，姜莫璃双手合掌，周身带起一阵劲风。慢慢地，风越来越大，吹乱了她的发丝。有什么从体内破出，阵阵红光从周身散发至四周，映衬着血色的瞳孔在寒风中熠熠生辉。

这是她第一次召唤红玉，并未想象中那般顺利。她能感受到一众鬼气汇聚在自己的脑海中，鬼魂们尖利的嬉笑声在脑海中盘旋着，一股压抑的氛围令自己喘不过气。

“可有下落？”如墨一旁催问着。

姜莫璃睁眼，下意识伸手指向东南角方向。

二鬼飞过一座座房檐，轻巧落地来到方才姜莫璃所指一带。

已是傍晚，街边巷柳熙熙攘攘，好几个孩子提着白纸灯笼在街上游荡着。

“韩叔叔说了，等办完案回来给我们糖吃！”一个稚嫩的童音响彻街头巷尾。

“呆瓜！那是韩叔叔诓咱们呢！等他办完案子天都亮了，哪还有什么糖吃！”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女孩瞧了瞧一旁男孩的小脑袋。

姜莫璃一听，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大理寺卿韩长青韩大人的府邸嘛。

正同如墨兀自查看着，头一抬，“韩府”二字映入眼帘。每次同韩长青见面都是在大理寺，他的府邸还是第一次来。只是这次来的目的不同，断不能让韩长青知道。姜莫璃心想。

“这是哪？”如墨凝视着头上的牌匾，双眼微眯，仿佛要将它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