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要做一个高冷的作者(23)
陆茗恍惚的回到广寒宫,躺在床上扯着衣领翻来覆去:“唔,总觉得今天心跳得好快,我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她吓得爬起来找水喝,却听到了隔壁房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
她愣了一下开门出去查看。
秦鸢的夜游症又犯了,穿戴整齐,双眼空洞,一路敲着木鱼咚咚咚的往外走。
陆茗怕她出事,急忙跟过去,才出广寒宫大门,就看到了长身立在月光下的楼越。
残月如勾,万籁寂静,南风渐起,也不知道他曾经站在这里等了多久。
陆茗只觉得满心悲凉,最后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退回房间里。
第23章 倒数第二章。
临近棠国祭祖的这天,已有数日未曾踏进过广寒宫半步的楼越再次敲响了广寒宫的门扉。
白鸽受到惊吓拍着翅膀从屋檐上飞过,秦鸢推开门,看了眼来人冷淡道:“陛下突然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楼越面色严峻,强装作不在意的随口一问:“明日一早,朕和众大臣将前往千山庙宇祭祖逗留两日,夫人若无事可愿与朕一同前往?”
不用想也知道这位皇帝陛下约摸是带着被拒绝的心态来的,秦鸢沉默片刻,居然点头答应:“好”
为了保证楼越的安全,禁卫军全部出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护着楼越的马车出宫。
秦书骑马跟在江亦秦身边远远的看着秦鸢的轿子,一副想过去打招呼又怕皇帝怪罪的委屈模样,憋得面红耳赤。
秦鸢吩咐侍卫和楼越交代了两句,掀开帘子对秦书招了招手。
秦秦书心里一喜,迫不及待的快马加鞭飞奔过来:“姐!”
“还是这般莽撞。”秦鸢色厉内茬的训了他一句,又见他长高许久,比以往添了几分成熟的男子气概,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才道:“你这些天在王府过得如何,有没有给王爷惹麻烦?”
唠叨不安的样子看起来倒真像一位平常人家的姐姐。
秦书拍拍胸脯意气风发的说:“王爷教了我一套刀法,还替我选了一把砍刀,用起来甚是顺手。”
陆茗在旁边听得一字不落,拢着袖子哼唧一声。
秦书拧着眉,居高临下拿鼻孔瞧人:“陆小茗,你哼什么哼?不服啊?”
陆茗摇头晃脑的摊摊手:“心浮气躁,心高气傲,乃兵家大忌也。”
“你……”秦书气得差点破口大骂,碍于秦鸢在此,只能硬生生的将说了一半话吞回肚子里,仅供五脏六腑交流。
秦鸢瞧着这一对冤家,眉眼不觉的弯了弯。
祭祀的庙宇建在千山脚下的平坦地段,巍峨耸立,是棠国百年来专门祭奠祖先的地方。
一群人走了约半日,终于到达目的地。
在大师的组织下完成祭祀礼时天色已黑,便商量着在此住下,明日一早休整完毕方可回宫。
月黑风高夜,陆茗侍候秦鸢睡下后出门找大师借了些雌黄和艾草。
山下蚊子多,又没有足够的帐篷,只能借此来驱蚊。
陆茗点燃香炉放在墙角,替秦鸢掩好被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合衣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做起梦来。
梦里她回到现代买中彩票发了大财,就在她喜滋滋的拿着彩票去兑换奖品的时候,门外传来高亢的一声“有刺客”,接着就是刀剑碰撞的嘶杀声。
陆茗猛的惊醒,回头查看床上,发现秦鸢不见了!
反锁的门被人打开,穿堂风蹿入屋内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刺客在祭祀的香炉里下了迷药,守夜的禁卫军昏迷大半,还清醒的已经和蒙面刺客打一团,楼越穿着白色里衣一脚将门踹翻,冷眼看着外面混乱的场面。
江亦秦指挥几位首领保护楼越,自己和秦书拔刀加入战局。
数百位黑衣蒙面刺客,人数虽不多,但个个武艺高强,训练有序,又是抱着必死之心前来刺杀,比起中了迷药动作迟缓无力的禁卫军,气势上难免占了绝对优势,一时之间竟难以将他们捕杀。
再说那祭坛本是严关把守之地,既然能被人轻易动手脚,除了有内贼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合理的解释。
楼策扶额摇摇晃晃的从屋里出来,走到陆茗身边站定,一副中了迷药意识错乱的样子,虚眼看着厮杀作一片的刺客和禁卫军。
他的五官半隐在黑暗中,被月色托出邪俊异常的半边侧脸,削薄的唇得意的,幅度极小的往上勾了勾。
陆茗慌神,担心江亦秦和秦书的安危,自己学了一身逃跑的本领,充其量只是个战五渣什么也做不了,站着干着急。
禁卫军死伤惨重,江亦秦见局势不对,分出心神朝统领喊了一声:“梁将军五千援军已经在路上,你们先带着陛下从左路离开,快!”
楼越的脸拉下来,一身的戾气,宛如冥府的黑面神,眼中的杀伐如龙华剑的光影,长剑出鞘,却被禁军统领和几位大臣声泪俱下的拦住了去路:“陛下,王爷说的对,您是棠国的国君,万不能在此丢了性命,请陛下先行离开,我等一定追随左右。”
楼越冷静下来,收回剑,没什么表情的斜睨了楼策一眼,转身欲走,这时在厮杀和惨叫声中混入了极为不协调的木鱼声。
音质纯粹,如敲空的木,咚、咚、咚的一声又一声,由远及近。
薄雾散去,不知何时消失的秦鸢从夜色中走来,苍白的脸,血色的唇,呆滞空洞的异色双瞳,黑发黑袍黑冠,手中端着椭圆形的木鱼,像极了行尸走肉的妖姑。
楼越脚下一顿,僵在当地,再也挪不动步。
楼策诧异的皱了皱眉,轻声喊了一句鸢儿。
然而夜游症复发的秦鸢并不能听见他的声音,直直的从他身侧走过,双眼凝视前方,动作非常缓慢的眨了一下眼,木鱼从手中脱落滚在他的脚下,她突然一跃而起,闪进了刺客群中。
陆茗头一次见到动作比她逃跑的速度还快的人,秦鸢的十指扭成鹰爪状,圆润的黑色指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阴森的冷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划开了周身刺客的喉咙。
不过是极小的几道伤口,那些刺客却呼吸困难的捂着脖子,痛苦得仿若中了剧毒,面目扭曲的倒地而亡。
刺客们源源不断的鲜血从秦鸢的指甲沿着指节的轨迹往下流,抑或喷溅在她脸上,她却无知无觉,不痛不痒,身如轻燕宛如鬼魅在月色下不动声色的取人性命。
陆茗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她想起了张无鸣口中的那个传说。
传说棠国曾经出过一位赫赫有名的毒娘子,徒手杀人,伏尸数千,所到之处血腥味十里不散……
一位又一位刺客被割喉身亡,局势逆转,楼策踉跄的退后一步,可秦鸢的动作并未停下,连带着近身的几位禁卫军也被她手刃了。
在她梦游的那个世界里,她也许正在和什么人厮杀,她停不下来,除非梦醒了……
秦书一刀劈开眼前的刺客,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鸢,没有谁会相信平日清冷与世无争的姐姐竟是这样一位怪物。
秦书的眼里除了痛心还有恐惧,抖着唇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姐姐!”
声音在夜空中回荡,陆茗本想阻止他,可已经晚了。
夜游症患者在被人叫醒后会有一段时间茫然的定向障碍,在这种危急时刻哪怕只是一秒,也足够使她丢了性命。
空气中传来衣料开裂的细微声响,一柄长剑从背后刺穿了秦鸢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慢慢回笼,璀璨的双眸倒映出夜空的满天星辰,她咬着下唇,反手将剑从自己身体里拔出,一把抓住身后刺客的喉咙,只听咔嚓一声,那刺客竟然活生生的断了气。
秦鸢披头散发的捂着血流不止的心口走了几步便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她艰难的抬起眼,对着面如土灰想上前扶他的秦书厉声道:“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