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佞臣(42)+番外
有那么一霎,他忽然明白了皇祖父生前为何没有听老臣们的进言,将皇位传给其他几名皇叔,而是坚持让父皇坐着太子之位,并封他为皇太孙。
也许皇祖父早就知道,父皇虽然永远当不了一个好皇帝,但只要他在位期间,也绝对干不出什么诛弟杀子的狠辣无情行径来。
父皇……昏庸无能,骨子里却是个心肠软如泥的老好人。
执述太子凤眸底的笑意渐渐更深了,眼眶也有一丝微微发热。
也罢,这样的父皇……他就继续兜着吧!
待执述太子高大挺拔身姿转身离去后,皇帝陛下压根儿不知道自家爱子在多年后的现在,内心深处终于和他这个父皇「和解」了。
皇帝只顾着沾沾自喜着皇儿杀伐果断、英明神武,果然类朕啊呵呵呵。
不过镇北侯一家实在太讨厌了,那个被偷龙转凤的小姑娘也太可怜了……等等?
「皇儿刚刚说那小姑娘……叫啥来着?袁香芹?这名儿朕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皇帝忍不住抓耳挠腮了起来。
第21章
短短一日,数道钧旨从清凉山甘泉宫东宫驻跸中一连串飞箭般发出!
镇北侯太夫人和镇北侯夫妇及其儿女立时被分别关押往京中大理寺大牢,所有护卫奴仆则打入刑部牢狱,责成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针对此一桩「镇北侯府欺君窃爵及偷梁换柱案」共同审查。
西门紫华和西门雅兰在被推押上车回京受审前,吓得花容失色,不断娇滴滴哭啼高喊着冤枉——
其中西门紫华再没了昔日的优雅风华,只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无辜的……不是我……是祖母,是祖母……」
长年皮笑肉不笑地抱着拂尘,目送西门紫华失魂落魄地被塞进车里送走,忍不住冷嗤了一声——
「所谓贵女,不过如此。」
虽然袁姑娘平素有时太跳脱了些,鸡贼了些,难搞了些……可袁姑娘光明磊落啊,心性纯净那是没话说的,就算有什么不高兴的,也从不背后阴人。
往常还嫌袁姑娘对殿下不够谄媚不够巴结,当起佞臣的本领还有待加强,偏偏她又懒得上进,夸奖起殿下来来回回都那么几套,也不知换个新的招式。
不过长年现在想想,无论是当初在山谷伶牙俐齿、斗志昂扬的袁姑娘,还是后来东宫打混摸鱼、混吃混喝的袁洗马……
只要她能愿意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别说恭恭敬敬唤一声「良娣娘娘」……呃,不对,是尊称她为「太子妃娘娘」,就是让他长年一天照三餐恭称她「姑奶奶」都愿意啊!
长年想到这儿,又长长叹了口气,嘟囔道:「殿下这回真被袁姑娘气坏了,这不,都整整傲娇两天了,还说不让隐卫们去找袁姑娘,不愿听袁姑娘的消息呢,多亏我这东宫内侍小总管贴心……」
——为了未来的小小主子,他长年容易吗?说多了都是泪呀!
长年又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正转过身要赶回去服侍又闷声不吭批起奏摺的太子,忽然几道黑影神出鬼没地窜到他面前。
「吓!」长年一定睛,「你们回来了?动作挺麻利啊,是不是已经找到——」
只见领头的隐卫脸色惊慌,「长年总管,不好了……」
长年听完了隐卫们的禀报后,先是死命地掐了掐自己的人中,好歹没有晕厥过去后,随即踩着恍惚失常的步子往回走……
路上还狠狠摔了一大跤!
——书轩中,执述太子正负着手,一脸落寞地望着窗外好一番夏日盛景。
放眼望去尽是满目绿意盎然,滴红流翠,花香扑鼻……
明明,来前她还是很期待这趟避暑之行的。
他原都想好了,假意拘她几日,然后便陪着她在这清凉山别宫到处游玩,就像当初陪着她在旆县的世外桃源戏水捉鱼采蘑菇……
只盼她能早日想起「他俩」来。
「殿下……」长年气若游丝地弱弱开口。
他回过神来,蹙眉道:「什么事?」
长年张口欲言,却半天再发不出声气儿。
执述太子没来由心中掠过了一抹不祥,脚步陡顿,胸口阵阵发冷起来,有一丝艰涩地开口——
「说!」
长年脸色惨然,结结巴巴,「殿下……奴才、奴才不知道怎么说,奴才也不敢说……」
「和……她有关吗?」他努力维持目光冷淡,可唯有自己知道,胸腔内的心脏已然剧烈疯狂敲击了起来。
长年终于有真实感了,憋不住地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来,哽咽着道:「隐卫……隐卫在距离京城外百里的一处悬崖上……发现了疑似袁……姑娘身上撕扯下的一条布……」
他高大身子几不可见地摇晃了一下,又死死站稳了,嗓音低沉僵硬——
「胡说!」
长年吞了口口水,跪伏得更低了,泪如雨下,「那……那布料是东宫洗马的服制,可、可用的却是御贡的玉绸,是主子您吩咐从您分例中分出来,特地给袁姑娘做的……」
执述太子猛地闭上了眼,而后又迅速睁开,气笑了,「长年,你好大的胆子,为了再说合我与香芹,你竟是连她坠……连这样荒谬的事都敢胡扯哄骗于孤了?」
他目光凶狠地紧盯着长年,藏在宽袖中的大手已然颤抖得握不住。
长年急哭得抽抽噎噎,「陛下……主子啊……就是给奴才一百颗胆子,奴才也不敢拿这样的谎话骗您啊,隐卫在竹子村附近的悬崖上发现布条后,生恐传错了信息,便斗胆分了一支队伍攀岩下了崖底,找到了摔碎得七七八八的箱笼……还有散落扯烂了的书和衣衫……都是、都是袁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