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理寺CSI手扎(21)+番外
“别碰我!”中年妇人傲然挺直腰杆,看似平凡的容貌却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出的慑人贵气。“我自己出来。”
魏驸马双耳嗡嗡然,俊脸霎时涨红了,又复一片惨然雪白。
他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蜷缩在大袖中的手掌紧握着,彷佛要阻止眼前的一切发生或崩落……
但是他不能。
“拾娘你别……”掌香娘子有些情急和不忍心,可终究顾虑自己的身家性命,又急匆匆地吞咽下了劝阻。
拾娘回头看着掌香娘子,眸中似有一抹歉疚,再回到魏驸马面前时,已是平静冷漠。
“没用的。”她讽刺一笑。
魏驸马喉头紧缩。“你……你是……”
“我就是你们长公主府寻找已久的香料胡商。”拾娘目光炯炯,有说不出的讥诮。“如此灯下黑,可意外吗?”
魏驸马怔怔地望着她。
拾娘叹了口气,“我不后悔……只可惜出手得太晚,以至于连累了姨母,也罢,我二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盼大仇得报,死得其所。”
“……十二娘。”魏驸马眼眶炽热发红,泪光闪动。
拾娘一震,讶异稍纵即逝,沉静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魏驸马深深吸了一口气,倏然诡异地伸手朝外头做了个奇特的手势。
刹那间,一波黑衣人如鬼魅般掩袭而至,瞬间制住了所有里外的府兵护卫……
情势逆转,众人或惊叫或呜咽或哆嗦,连魏驸马怀中奄奄一息的庆元长公主也呆住了,她边呕血边喘息挣扎,勉力挤出了破碎的气音——
“驸、驸马……你……这是……”
魏驸马缓缓将长公主放回了冰冷的地面,长身玉立,悲悯又蔑视地居高临下看着她。“庆元……终于还是到这一日了。”
“什……什么?”庆元长公主怔忡地仰望着他,死气弥漫的脸庞却依然有着满满缱绻的痴迷。
她的驸马……她舍不得她俊美风华无双的驸马……
“如果,你能撑到三日后生辰宴该有多好?”他叹息。
庆元长公主不明白……
拾娘却笑了,对着庆元长公主道:“你这蠢货,他这是盼着你撑到三日后生辰宴,待他奇袭毒杀了你的圣人兄长后再死……也不枉他牺牲色相陪了你这许多年。”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哗然……
魏驸马凝视着拾娘,眼底尽是痛楚。“十二娘,你还是恨我,不肯原谅我是吗?”
“我不恨你,但我要你这畜生死!”拾娘冷冷道。
“十二娘——”
庆元长公主模模糊糊剧痛中,蓦然听见了“十二娘”三字,霎时间精神一振,不知哪来的力气勉强支起了身子,鲜血淋漓的嘴唇颤抖扭曲狰狞着——
“李……娴?你这……贱妇还活……着?”
“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失望了,是,我没死。”拾娘……李十二娘微微一笑,眸光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可不要紧,我们今日都会死在这里……谁也跑不掉。”
魏驸马心头一跳,俊美忧郁的脸色变了。“十二娘——你误会了,我这二十年来忍辱负重,所谋所图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为你复仇,可老天垂怜,你居然犹在人间,那我——”
“魏长风,这样的谎言说了二十多年,不厌吗?”李十二娘目光苍凉而森冷。“那个二十几年前对你死心塌地深信不疑的李十二娘,把家族势力和家底都给了你,换来的却是你和庆元私通,不惜以金刚石粉下在我的补汤中,日日积毒,让我日日呕血……若非姨母识破,我十二娘还傻傻地以为,丈夫对自己情深义重永不相负。”
“不是这样的……”魏驸马眼底尽是痛苦之色。“是庆元下的手,我后来方知……”
李十二娘讥色更深。“是不是你亲自下的毒,重要吗?你当时和庆元已经暗通款曲,她想得到你,必定得除掉我这个原配,难道你不知?”
“我……”
“当时,你不过是装着什么都没察觉,装着不知庆元对你思慕成狂,”李十二娘看着狼狈躺在地上抽搐的庆元长公主,“不知庆元会买通府中仆妇下毒……后来姨母在府中放了把火,用义庄中的女尸偷天换日,将我带出了魏府……”
魏驸马嘴唇嗫嚅,眼神痛楚而复杂。
“可你二人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魏府起火,姨母匆匆离去,马车在半途坠谷……魏长风,你敢说,关于这件事你半点不知?”
魏驸马凝视着她,脸色苍白,彷佛想求着她不要再说了,可始终未能开口……
“我表兄王韬便是察觉有异,几经暗中追查,你怕他坏了你的大事,索性让他死在沈阳王谋逆之乱中,却用另一个人伪装王韬活了下来,立时改军从吏,潜伏在京兆府中为你所用。”
“你如何……”
“如何知道?”李十二娘哼了一声,环视着四周听见秘闻自知必死而瑟瑟发抖的众人……心中再无一丝怜悯,淡淡然道:“我和姨母当时就藏在长安西市中,本想着等风声过去再连络表兄,可随后沈阳王谋反,长安一夜动荡……待风波稍止,我们乔装打扮想找上门,见到的却是王家大办丧事……原来那夜王家遭受兵乱,一府三十六口无一生还,唯有立了大功的‘表兄王韬’幸运逃过一劫。”
魏驸马沉默了,唯有眉心隐隐跳动。
“我姨母,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子?”李十二娘说到此处,眸底泪光一闪,又复冷淡。“长公主府势大,魏驸马图谋匪浅,我二人只得远遁鲜卑,在大食、波斯经商……五年后再回到长安,用源源不绝的香料巨利和长公主府攀上线,魏长风,这十五年来各色香料,可喂得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