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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难敛(68)

作者: 月绰绰 阅读记录

两人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不想见到对方。

这样的说辞,无独有偶,裴晚南也曾在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过。

那个人曾在裴晚南面前反复提起同样的想法。

只不过他说的时间点,是过去。上次他再来找裴晚南,已经是完全相反的态度了。

“你用了‘应该’这个词,那我可以理解为,你自己也是不确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对吗。”

裴晚南从盛吟的话语中抽取出了盛吟的存疑。

心理治疗咨询只是引导帮助,从不会直接帮忙做决定。

聊过之后,得到盛吟的隐藏讯息,裴晚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这次你回来是一个不同于之前的契机。你回来,是因为有要回来的理由。就像你说过的,你妈妈。但不管是事还是人,它们肯定对你很重要。”

“心里的精神内核包括许多方面,从零构建人际关系,也是影响很深的其中一种。”

“在这次的契机里,我们要不要试一试,在你觉得可以接受的前提下,让它们都慢慢过去。如果你觉得很难,那就停止,我们再继续聊聊。”

潺潺流水的柔声说着,盛吟安静地听着。

走过天青色灰的一楼展厅,沿着旋转楼梯往上,她们走到了馆内的较里面。

这层是蓝白的墙砖展厅,抬头看着顶部悬在半空的瓦片轻盈自在,光线更加延向明亮。

裴晚南带着身后慢吞吞走着的盛吟,两人伫步停在了一幅抽象艺术先导的画前。

浓郁明亮的白蓝、绿色的画布,上面却还有灰暗的赭石和黑色。

那是康纳罗基的画作。

盛吟也鉴赏过康纳罗基的其它十几幅画作。

就如同康纳罗基的自传里说的,他描述过他的色彩记忆,有很大部分是源自他反复描述的梦境。

从康纳罗基的这画作来看,显然这不是多愉快的梦境。

一整座的墓园。

画作里浓郁的色彩,怎么化也都化不开。

她们站在这幅画前的时间是最长的,长到裴晚南还是问出了长久以往都试图知道的那个问题,“阿吟,最近的睡眠时间里,你都看到些什么。”

或者说,梦到了什么。

拿着牙白贝雷帽的手无意识地用了点力。

盛吟应该说实话,但盛吟觉得她不能说实话。往日的鲜活笑语,全在那段时间里。

抓着牙白贝雷帽的手指骨有些发白,盛吟清醒回答裴晚南,“没看到什么。”

盛吟移开了视线。

这幅画为今日的观展划下句点。

裴晚南和盛吟走回到美术馆门口。现在天还早,桥上桥下还站着许多人,声音要比馆内要嘈杂很多。

今天裴晚南的日程就来观展,也没准备再去哪。

“那我送老师回去。”盛吟今天开了车,工作日自己开车有时更方便些。

只是盛吟太久没开车,半个小时车程的路,她能多用上一小时。

出了美术馆的盛吟随手将贝雷帽戴回去。

温蔼地看着还未落下的太阳光映在盛吟瓷白的皮肤上,裴晚南伸手把盛吟的贝雷帽扶好。她笑说,“棠语也在这附近,她送我回去就好。”

裴晚南虽然是独居,但她有个女儿,温棠语。

盛吟从机场回来的那天晚上,裴晚南就是带她到温棠语偶尔回来时睡的那间卧房。

先前盛吟和温棠语是见过两面的。现在裴晚南这么一说,盛吟也知道,就陪着裴晚南在这等。

温棠语来得也快,日光下移不过半步,温棠语就来到她们的视野范围里。

桥上的人朝着桥下的人挥手。

尔后友好热忱地约了下次再见。

-

未至傍晚,盛吟的车慢悠悠开在回去的路上。

没像裴晚南那样谦和,盛吟是实实在在地描述,她开车的这项技能确实不行。

当年盛吟学得就一般,经年也没都练习这项技能。

还是唐乐年和江予池这些天临时教学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开起来,盛吟才勉强把车控制在车行道画好的那两条线内。

分神尤其是个不好的习惯。

盛吟有惊无险地终于把车开进小区,绕着圆水池旁慢慢驾驶了个半圆,盛吟才发现自己好像得下车了。

左边留的空太大,现在车前方的右边轮子都压了草。

这样再直直往前开,等下车尾就转不出去了。

“应该把车退后,再往前开。”盛吟来回打量了好几遍这之间的距离。

许是盛吟站在这打量的时间太长,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为难,远处值班的安保人员都跑了过来。

是上回帮庄奶奶叫了救护车的热心安保大哥。

他应该是还在打电话,走到盛吟跟前时,安保大哥放下了刚在耳畔的手机。

从盛吟开车进小区,安保大哥就注意到了盛吟,她开车的轨迹也实在让人很难不去注意。

安保大哥开口尽职地问着盛吟,“车是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

盛吟的车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盛吟自己的问题。帮忙倒是也不需要,盛吟再试试,应该能解决。

让别人上车帮忙倒车停车,这说出去还挺不好意思。

盛吟摇头,笑着谢谢了这位安保大哥的好意之后,安保大哥却显然还是不放心。

他大手一挥,拦下了准备上车试试的盛吟。

尽职负责的安保大哥妥帖地劝着,“没事,你要不先歇歇。你邻居住户上回给我留了他联系方式,说你有什么事我就联系他。”

“我刚走过来时,就给他打过电话了。都是邻居,你这邻居可没得话说,一听你有事,就直接说他现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