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将军要追妻(184)
雷副将也跟着神情紧张起来,当时在凉州驿站将那农夫搜了身,并未搜出什么东西,难道那人竟然在自己的血里掺了什么事物,抹在车底?
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跟着俯身过去,血渍在之前已经被擦拭干净,他仔细闻了半天,除了极淡的人血气息,并无任何奇异的味道啊。
雷副将眼尾视线扫过两位女眷,这寒冷的天气,难道医师的鼻子这么灵敏吗?
他抬手,吩咐兵卒将马车重新规整好,按了按身侧的佩刀走到田医师身侧:
“田医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者穿着布袄,花白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着,田医师沉寂片刻,缓缓道:
“除了人血的气息,确实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只是一时难以分辨。”
正在此时,一个兵卒跑了过来向雷昊回禀饭食已经做好,身穿铁甲的副将示意给这三位贵人一份,转身大步离开。
云景怡站在马车尾部,寒风从西北而来,高大坚固的车厢挡住些许冷风,她朝离开之人的背影高声问道:
“将军,这马车真的不对劲!”
雷昊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昼夜不停地赶路,仅仅在昨日晚间歇息了两个时辰,他紧绷的神经令他不想多言,只想尽快完成皇命,看着沈星煜服下轮回丹,后症发作后便回京!
车底下的一块血迹,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大步走到云景怡面前一丈远的地方,声音极其冷淡:
“云医师,只是一块小小的血渍,金羽军几百人马会将医师安然无虞地送至镇北军大营。”
雷副将说完,未等云景怡等人回应,寒风中朝着不远处的队伍走去。
三个兵卒抱着碗跑了过来,碗里是方才煮熟的吃食,加了盐巴,寒风中闻起来愈发温暖。
云景怡捧着碗,她此时没有心思吃东西,视线依然盯着车底的位置。
“景怡姐,现在还无法推断这血渍里面添了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景怡姐不要担忧。”
林青鸾同她一起在马车后躲风,圆圆的脸蛋冻得通红,云景怡看向她,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照顾青鸾,今日竟然轮到青鸾来安慰自己。
小丫头及笄后果然长大了。
云景怡脸上浮上一层浅笑,双唇刚抿上碗沿,只听见青鸾低呼了一声,杏核一般的眸子看向远处的胡杨林中。
她循着青鸾的视线看去,官道两侧栽种着高大的胡杨林,铅灰色的天幕下,远处的林间几乎隐匿在一片暗淡之中。
而在这一片暗淡之中,她方才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仿佛九天之上的鹰,在胡杨参天的枝桠间转瞬闪过,紧接着又消失不见!
云景怡手指扣紧了碗沿,双眸立刻锁紧远处的雷副将,不知他有没有看到方才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个人影看起来,居然是……
……
“原本,这只是贵府与碧海阁之间的一桩纠纷,您也知晓,这京畿府衙的官难做啊。”
牢房暗沉,两侧墙壁每隔不远便燃着一台壁火,将中间的通道映照出些微亮光,一个身穿京畿府尹官服的人朝一间牢房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同身侧的人说这话,言语之间异常恭敬:
“可是,毕竟二公子之事涉及到两位皇子,二皇子是有些……可是无端诽议三皇子,还打了三殿下一掌,三殿下回府后便伤口发作起了高热,下官属实难办啊。”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一间牢房门前,身后跟着的小厮纷纷向后回避,牢头拿了一串钥匙,躬身弯腰走上前打开牢门。
沈维章披着厚实的貂裘大氅,站在牢房门口,看着在披风里蜷缩成一团脸朝里睡在床上的人,时不时还有鼾声传到门口,引得众人脸上一阵尴尬。
老侯爷面容没有波动,他朝身旁的人拱了拱手,嗓音沙哑:“这几日,有劳卢大人照料犬子。”
卢尤慌忙还礼:“哪里哪里,原本不用老侯爷亲自来牢中,下官遣人将二公子送回府中即可,这牢中湿冷寒重,您的旧疾今秋才刚刚痊愈……”
“哪里的话,小儿犯了这么重的罪,多亏卢大人从中斡旋,卢大人的恩情,老夫定会铭记在心。”
老侯爷说完,抬步缓缓走进牢房中,这间牢房比一路走来见到的其他牢房相对干净,没有那么重的湿气,想必是卢大人真心安排过。
这一场戏,唱到此处,知道内情的,不知道内情的,猜到内情的都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沈星烨被关进京畿府衙这些时日,沈维章反倒不担忧,京畿府衙不拿他,才是最令人担心的所在。
卢尤走上前,抬手轻拍睡梦中的二公子,睡眼朦胧的沈星烨侧过身,睁开眼睛,便看到父亲站在身前。
他还处于一脸懵的情景,卢尤在他身侧道:“二公子,您与碧海阁还有三皇子之间的案子已结,老侯爷已经在结案文书上按了指印,您今日就能回府了。”
沈星烨依然满脸困意,正当他还在脑海中思索着,常俞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鎏金手炉,一下子塞进他的掌心中。
两日前,他请卢大人代为传话,要跟三皇子请罪。
三皇子来了牢中,沈星烨趁机将密陀僧可能为假一事告知与他,二人在牢中假装争吵了一番,三皇子愤而离开!
这是两个人合谋演的戏,今日怎么父亲突然来了牢中,还说可以回府了?
沈星烨跟在父亲身后离开牢房,离开京畿府衙,捧着手炉上了马车,一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侯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