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将军要追妻(52)
“真是惨啊,他那儿子才刚刚三岁。”
老叟走过来,一边朝他们挥手,一边嘶哑着嗓子道:“赶紧走赶紧走,这里没有什么何宝财!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说着便伸手去拽黑马嚼子上的缰绳,江拓海匆忙拦住他,再次询问:“敢问尊下是?”
“老朽我就是百桑村的村长!”老叟被他拦住,瘦弱的胳膊却使劲与他对峙着,一脸怒意。
“老村长,这何宝财家发生了什么?”江小齐也紧跟着向他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围观的人都慌张地摇了摇头,连眼神都开始闪躲起来。
有哪里不对劲。
江小齐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走到围观的众人身前,朝他们亮了亮:“我家公子是何月身契持有人,不知何宝财家为何遭此变故,还请诸位乡邻告知一二。”
众人的视线盯紧江小齐掌心中的银子,心中不由得惊讶,这公子出手真是阔绰呀,这些银子可是全家老小一年的花销!
刚刚有一个男子准备开口,突然想起不久前也有人来找何宝财,那些人同样穿着黑色的衣衫,经常在夜间出入村子,有两次他出门赶鸡回窝恰好看到今日竟然又换了一波人,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猫腻。
万一何宝财那个在京城做事的侄女惹到了什么显贵,自己一家可不想沾染毫分。
想到这里那名男子拼命摇头:“不晓得不晓得。”
沈星煜默不作声地看着外面,他的视线依旧在屋内寻找,常俞说,何月的大伯并不识字,连她身契上的署名都是人牙子代写的,何月大伯只按了一个指印,便将他卖进了府内。
一个完全不识字的人,该如何与别人接头?
只有一个方法,便是有接头信物!
沈星煜伸手摸索着染血的墙壁,一寸一寸按压着,接头信物这种机密之物,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野汉子并不敢轻易带在身上,他一定会藏在某个地方,待对方前来时再拿出来比对。
他一边推测,一边沿着墙壁搜寻,当他按到一块表面被遮挡平整,内里凹陷进去的墙体时,他停顿了片刻,修长有力的手指猛然戳了进去,从里面取出一截被树皮裹起来的东西。
沈星煜搓开干枯的树皮,一小片浅灰色的棉布露了出来,展开棉布,上面画着一个繁琐图案,看起来像某种印记。
他将棉布叠起来收进袖中,俯身弯腰,踏出土屋,一双冰冷肃然的眸子看向眼前的老叟。
“劳烦村长了。”沈星煜走出院子,翻身上马,言语异常冷淡,“在下镇北候府,若京兆府尹前来接手此案,村长不必多虑。”
他说完,策了一下马,一行人沿着黄土小路奔驰而去。
“啧啧,这何宝财一家真是活该死不见尸,谁让他平日里吹嘘侄女为宫里做事,马上要发大财了!”
“就是,得罪人了吧,真是死得好。别拖累我们百桑村!”
围观的村民伸手打散马蹄溅起的尘土,看着转瞬消失的三人背影,又看了一眼被血浸透的土屋,互相嘀咕起来。
……
云景怡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棉巾,那里正中间滩着一块黑红色的血迹,此时血迹已经半干,却依旧可以看出咯血之人中毒时日已久,中毒症状颇深。
自己已经盯着这块血渍半日了,却依旧毫无头绪,侯爷所有的药材药渣自己都验过,汤药也尝过,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下毒之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将毒下在侯爷身上呢?
“仙女姐姐,你已经盯着这块棉巾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端倪了吗?”二公子缓缓倒了一杯茶,从桌子上推到云景怡面前,忍不住低声问。
云景怡脑海中思绪骤沉沉,正当她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声音突然惊醒了她。
林青鸾端坐在桌子另一侧,嫩白细柔的手指指着那一方棉巾,小声道:“景怡姐,这方棉巾上,有细辛的味道。”
细辛,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药材,甚至把它摆在医馆里都亳不起眼,令云景怡心头一紧的是:
细辛与藜芦相克,若长久地加在侯爷汤药中,仅需些许微沫便能形成中毒之症!
可是桂婆婆说曾说过,整个府内除了夫人和她,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接触到侯爷的药。若药材没有问题,煎药的锅子也没有问题,能通过这种方式下毒,只有一个方法,便是侯爷平日里服药用的紫砂碗!
想到此处,云景怡顾不得跟二公子细说,脚下飞快地朝琼华阁走去!
桂婆婆此时正在服侍夫人略微歇息片刻,见到云景怡,匆忙俯身行礼:“云医师,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桂婆婆,请将侯爷平日服药的紫砂碗拿与我查看。”云景怡神情严肃。
桂婆婆听她言语沉定,从桌上将侯爷的紫砂碗拿起,放在云景怡手心中。
云景怡把紫砂碗放在鼻翼下轻轻嗅了几番,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林青鸾跟在她身后跑进琼华阁,云景怡把紫砂碗递给她,低声道:“青鸾,师傅说你嗅觉极其敏锐,你看看这上面是否有细辛?”
林青鸾浅浅嗅了几下,点头说:“是细辛的味道,用量非常少,所以味道极轻。”
果然有人不想让侯爷痊愈。
“桂婆婆,请你着人去购置一盏新碗,这盏紫砂碗不能再用来给侯爷服药。”
云景怡将紫砂碗握在手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贴近桂婆婆道:“桂婆婆,府内小厨房的侍女都住在哪里?”
桂婆婆低声应答:“都住在后苑下人坊间,云姑娘是要查探一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