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将军要追妻(77)
连视线,都是异常冰凉。
他并没有朝前走,冷冷的眼神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过了片刻,他的薄唇微微动了几下:
“付淳儿,无事不要在候府之中乱走,更不要觉得我会一直容忍你。”
她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雪,虽然只是入秋时节,但是此刻从头到脚都是渗入骨头的寒意。
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说出如此重话,自从幼时初次见他,玄衣少年骑着一匹黑色军马,一身孤傲,棱角分明的脸颊映入眼帘,她便对他暗自倾心。
这么多年,阿爹阿娘也曾多次提过相看议亲之事,然而每次都被自己哭闹着拒绝了,后来在阿娘的逼问之下,自己才将心有所属的实情说出。
未曾料想,阿爹居然再也不再提气议亲之事,甚至还曾侧面打听沈星煜是否有过婚配。
付淳儿只知晓,沈星煜曾经与一个名叫宋璟的女子定过亲,那名女子的阿爹是前任兵部尚书,后来触犯陛下禁忌,一朝被灭了门。
宋璟也死在那场祸事之中。
已经八年了,沈星煜一直在镇北军中磨炼,如今更是接任了镇北军大将,镇北军与兵部尚书府结为姻亲,岂不是对自己更有助益!
为何自己也是出身兵部尚书府,他却对自己看都不看一眼!
今日更是毫不留情地说出如此重话,付淳儿手指间不停地绞着帕子,一副欲要落泪的神情。
沈星煜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心中极其厌烦,强压着心中怒意:
“付淳儿,令尊令堂已决定起身回府,请你一并离府。”
他说完,并未等付淳儿有所回应,便转身回后苑琼华阁,只留下一个毫无感情的背影。
付淳儿看了一眼挡在身前的小丫鬟,恨恨地咬了咬唇,擦掉眼中欲要跌落的泪水,沿着抄手游廊走了回去。
琼华阁外殿,付元俢夫妇二人正准备起身告退,见到付淳儿跟在沈星煜身后走了进来,付夫人暗自观察了一下她有些暗自伤神的脸色,便已心知肚明。
“这是小女闲来无事绣的小玩意,还请世子不要嫌弃。”
付夫人命身后丫鬟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中躺着一个浅粉色香囊,香囊上用赤金线绣着杜若花的样式,坠子是尚好的羊脂玉,一眼看去,十分精致。
盒子递到沈星煜面前,沈星煜下颌咬紧了几次,寥寥抬起一只手接过来,放在身侧圆桌上,漫不经心道谢。
见他到底是收下了,付元俢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肯收,还是有拉拢镇北候府一线希望的。
众人起身告退,付淳儿跟在身后也走出了候府。
常俞见付元俢的车马渐渐远离,他轻声试探着问:“世子,那个香囊……?”
沈星煜眉头紧皱着,一股心烦:
“扔进后苑清漪湖。”
常俞领命而去,他手中拿着那一方小小的木盒,刚刚走到清漪湖旁边准备将盒子扔进湖中,盒盖突然掉落,香囊落在湖边泥地中,滚了几番,停在一棵花草根旁。
一张叠的小小的东西,随着香囊一同落了下来。
常俞俯身捡起来,是一方叠成四角的花笺,他将木盒与香囊使劲抛进清漪湖中,拿着花笺走进文心阁左厢房。
“世子,这是装着香囊那方盒子中的东西。”
他将花笺放在桌上,沈星煜原本正在查看军中送来的密信,抬眼看了一下,伸手拿了过来,打开。
过了片刻,沈星煜不动声色地吩咐常俞:
“你亲自去付尚书府邸传个话,就说,我答允付淳儿。”
常俞心中一惊,然而他并未多问,应允了以后便退下了。
沈星煜再度打开那张花笺,轻视着看了一遍,用火绒缓缓烧掉,在火舌逐渐吞噬纸张的时候,那上面的字迹也逐渐隐去,只能依稀可辩:
“煜哥哥,三日后晚间能否在候府角门与淳儿一见?”
……
最近这几日,云景怡除了给老侯爷施针,为马哲查验伤情,换药之外,便躲在瀚星阁中没有外出。
她斜靠着小窗,手中翻着一本医书,听着殿外廊下几人一遍吃着果子,一边兴高采烈地叽叽喳喳。
绿莹巧笑调侃紫陌:“听说,你那有情郎租住在西市一家小院中,每日认真读书,等科举高中,你便可以赎了身契出府做官夫人啦!”
听声音,仿佛是紫陌拍了一下绿莹:“哎呀!你莫要拿我打趣!即便是枫哥高中,我也是不想离开候府的。”
“我们原本在北域讨生活,过得极其艰辛,若不是侯爷帅军杀了北戎那些蛮夷,我和枫哥又怎能活到如今。”
红柳在一旁悄声接到:“我也不想出府,虽然府中还没有少夫人,可是只有这候府愿意把下人当人看。”
“自从云医师来了以后,这府中才热闹了许多。”兰夏咔擦挤碎了一个核桃,递到青鸾手里,“青鸾姑娘,你们回南疆,以后还会再来候府吗?”
青鸾摇了摇头,捏着手中的核桃仁,她心中突然出现周麟羽的身影,然而下一刻她摇了摇头,轻声喃喃:“我也不知晓。”
是啊,总归是要回南疆师门的。
云景怡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失落,这候府中的人和事,都将与自己再也关系。
那日撞见沈星煜同那位俏生生的姑娘一同走在游廊中,他是那样的身份,自然要配一位门阀贵女。
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一种心慌失落之感,所以这几日,她一直躲着沈星煜。
心中仿佛堵了一口气,晚间还要再给马哲换一次药,还她索性放下医书走入内殿小憩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