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35)
“将军息怒!昨日属下确是递了消息的,只是……那传信的人说,当时将军忙着与莫女将谈公事,他们便将字条递传给了李副将大人……”
李衡。
谢羡风皱起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
许久,他微眯凤眸,又是冷冷地问:“还有什么没向我禀报的,一并说完。”
那侍卫便事无巨细地将昨日的场景描绘了一遍。
“昨日的生辰宴……夫人从一早就开始筹备了。马匹、餐食、还准备了几只猪獾用围栏就地圈起,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林林总总的,备了满满一轿子,一直守在青林山,等到了天黑。期间,夫人还骑了会儿马,又弹了会儿琴,当是打发时间。”
谢羡风眉宇之间充满了不解。
猪獾?
她带一只猪獾上山做什么?
……无论是什么目的,大抵是和他的生辰礼有关。
谢羡风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他们分别那日,慕溶月脸红耳赤地在他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夫君,我会备好贺礼,在青林山上等你。”
她什么也没说,眸底尽是期待与憧憬。
他一句失约,却叫她平白遭受了好多的坎坷。
那侍卫又继续往下说道:“后来,天色渐沉,那猪獾突然发狂地冲破了围栏,叫声还吸引了山上其他的野猪。兽群将夫人的车轿团团围住,就在紧急关头,夫人拔出长箭射杀了那猪獾……”
“夫人将为首的猪獾击退之后,我们小队也及时赶到,出面赶走了其他的野兽,最后又暗中护送夫人平安回了府……”
谢羡风的眉头逐渐舒展开,眼神也多了一层意味不明的情绪。
“是她射杀了猪獾?”
见他面带迟疑,那侍卫便更加卖力地描绘起了当时的场景。
“那时,旁边的武婢都乱作一团,唯有夫人临危不惧,她没有躲进车里,而是就地拉起长弓,气势凛然——快准狠地将那野兽射杀于乱箭之中!她拉弓的手极稳,一点也不像是书香门第出身的文官之女,那股狠厉之色,真是让属下们也叹为观止!”
没想到,一个月前,连马也骑不稳的娇养千金,会成长得那样快,那样的让人……惊讶。
听完这些,谢羡风的脸色已然变了许多。
“下去吧。”
谢羡风随之起身,刘彰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将军,要走了么?”
谢羡风颔首,宴席的女主人不在场,他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便吩咐道:“备轿,回府。”
***
坐在回家的车轿内,谢羡风眸中却是阴云不散。
他原本以为,慕溶月不善马术,在众人面前落了笑柄,自此便会愈发谨小慎微、草木皆兵。而他要做的,便是将她带离那个不适合的环境,往后不再向她提起此事。
可如今想来,或许是他想错了她的心思。
他并不了解她,因而也低估了她的恒心与毅力。
她并不是那畏难之人,她也不会被一时的低谷打击得一蹶不振,她有自己的心气,也有自己迎难而上的傲骨。
不知怎么,谢羡风的心头有了一丝的触动。
他第一次对她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他似乎的确轻看她了,她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
她虽是他的枕边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可她的身上,似乎还有许多未知的领域,有待探索。
而他却鲁莽而草率,仅凭初印象便潦草地断定她是那世俗眼中贤良淑德、愚笨怯懦、娇贵忸怩的庸庸之辈。
谢羡风面上动容,眸光微动,暗芒渐炙。
此时此刻,他只想快一些回到家去。
回到她的身边。
……
摇晃的车轿内,刘彰正坐在谢羡风的身旁,他心中也藏了一件事,隐约觉得是该说出来了。
从庐南回来的当日,他特意绕去了将军府,却发现,那日谢羡风临走前无意中摔落、被他收在桌上的那枚香囊不见了。
不知是被奴仆当成废料扔掉了,还是被其他有心之人收了起来。
无论如何,多年来待在军营里养成的机敏的观察力,让他几乎本能地察觉到,此事极有必要向谢羡风禀报一番。
于是,刘彰便终于开了口。
“将军,属下还有一事想汇报。”
……
听完了他的话,谢羡风的眉头渐渐紧皱成了起伏的山川。
“……你怎么现在才说?”
听出了谢羡风话里的怒意,刘彰立马跪下请罪,“此事是卑职之过,卑职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谢羡风揉着眉心,心中五味陈杂。
总算是找到症结了。
为何慕溶月会朝他发好大的一通火。
谢羡风的头风隐隐发作,心绪纷乱。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多嘴问了一句:“她回京的那段时日……是同谁学的骑射?”
“将军去庐南的这些时日,卑职打听到,常宁长公主亲自出面找了宋国公几次。”刘彰解释道,“当时属下不知是所为何事。现在想来,十之八九便为的夫人学习骑射一事了。”
谢羡风眉头一拧,“宋景渊?”
“京城善马之人数不胜数,为何独独是他?”
这个久违的名字,再度浮上心头。
他还没忘,宋景渊——便是那个曾与慕溶月有过旧时婚约的男人。
刘彰的声音越来越低:“据说是常宁长公主的意思……”
谢羡风再度缄默了起来。
察觉到车内的低气压越来越有压迫之势,就在刘彰将要承受不住之时,谢羡风忽而开口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