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39)
“这几日我会留在家里,哪也不去。”
一句话,瞬间让她的顾虑都烟消云散。
“……嗯。”
慕溶月面上若无其事,心中却渐渐高兴起来。胃口像是又恢复了,提起筷子,便又有了兴致多吃几口。
谢羡风这几日都可以留下来陪她——至于其中的缘由,慕溶月依稀猜到大抵和慕老将军有关。此事并不涉及到她,她毕竟是个局外人,也不关心所谓的朝堂纷争。她只想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彼此陪伴,哪怕生逢乱世,也能感到安稳的幸福。
谢羡风忽然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入了慕溶月的碗中。
慕溶月望着碗里的香菜凉拌牛肉,困惑地抬起眼,却恰好撞见,谢羡风对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吃慢点,都是你的。”
慕溶月只感觉脑中似乎炸出了一朵烟花,晕乎乎的。
印象之中,这似乎还是头一回,他主动向她碗里夹菜。
分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为什么她却心跳得如此厉害?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香菜,牛肉也只是偶尔才碰。只不过,他对此并不知情。
罢了,偶尔吃一回,应该无妨。
为了不辜负谢羡风的好意,慕溶月的筷子只犹豫了一瞬,便很快夹起那肉与菜,一并囫囵吞下。
刺激的香味充斥了整个舌苔,辛辣感呛得她差些挤出泪滴来,但却忍俊不禁,笑自己的傻。
她总隐约地感觉,谢羡风好像开始变了。
她说想要走进他的内心,他便向她坦白了他的过往。
他不再抗拒她的接近,反倒开始学着关心她,花时间陪伴她……
他们之间,是真的有什么在悄然地生根发芽。
……
“小姐,你忍着点儿,这止痒膏要生效还需要一些时间……”
碧花轩内,慕溶月褪去了上衣,眉头紧皱地伏在长椅上。而杏雨则半靠在她身侧,小心谨慎地为她的后背涂抹着药膏。
慕溶月的身上起了不少红疹,密密麻麻地覆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显得分外骇人。
杏雨一边抹药,一边心疼坏了,感慨着。
“小姐,你向来不喜香菜……可今日将军为你夹了多少,你便强迫自己吃了多少。最后酿成这样一番白白遭罪的结果。又为何不直接告诉将军实情呢?”
慕溶月一边又痒又疼,难受得龇牙咧嘴,一边默默隐忍,心乱如麻地叹了口长长的浊气。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担心,若谢羡风头一回为她捻菜,她便百般推辞,他会以为她是没耐心找的借口,下次就不会再为她捻了。
杏雨见状,只好将话又吞回了肚子里,一面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小姐,再忍忍,很快便涂好了……”
……
接下来的三日,谢羡风果然如他承诺的那般,哪里也没去,就留在家中,与慕溶月作伴。
整整三日,他秉灯夜读,她便从旁研磨;他在雨中练剑,她便对月弹琴。
偶尔夜里兴从中来,他们对饮小酌了几杯,他便会将她抱在他的马鞍上,策马踏破了临州的夜景。之后,他会允许她宿在他房中,玉笙居的烛火,整夜都不会熄。
慕溶月感到一阵飘飘然,好似在做梦一般。
这便是她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生活——与谢羡风像寻常夫妻那般,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生活。
这样的愿望,如今,终于要实现了么?
梦幻得好似有几分不真实。
这夜,蜡梅开得正盛,花影缤纷,结于白雪之中。清风徐来,带动阵阵花香。
慕溶月来到了门前的雪梅树前,笑着将一缕缎带悬挂在了枝头。那飘带上写着她的新年心愿,随风而飘扬,让人心生希望。
谢羡风就在这时问她:“你写了什么?”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慕溶月合眼默念了一遍她的愿景,又笑着回眸看他,“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匪石之心,天地可鉴。”
夜风透着几分凉意,今夜她依旧在他房中留宿。
睡意朦胧之间,慕溶月情不自禁向身旁的温热之处瑟缩了几分。而谢羡风也半梦半醒地牵住了她的手,十指交缠。
慕溶月的心头涌入一股暖意,她的鼻间竟然有些发酸。
若是时间能定格在此刻便好了。
只可惜,梦总是要醒的。
翌日一早,慕溶月身旁的床位便空了。
只有空荡荡的床帏,在迎风飘动。
谢羡风接到了慕老将军发来的急讯,快马加鞭地去了白江。慕溶月醒来时,他已经走了有两个时辰了,早已人走茶凉。
之后的一月,慕溶月便独自留在家中。转眼已是凛冬,寒风侵肌,临州城被延绵大雪包裹。
将军府张罗着置办起了年货,慕溶月闲时也会为谢羡风缝制新的冬衣。
一件棉袍。用上好的蜀锦裁制而成,内里以棉花满填,外面再裹上一层罩衣,便是舒适又御寒。
除此之外,慕溶月还别出心裁地在那内襟的衣角上绣了一轮云绕皎月,只要将衣襟稍一折叠过来便能发现,她这般情意绵绵又带了几分幼稚的小心思。
做到一半时,慕溶月终是忍不住往白江去了封家信。年关将至,问他新年时会不会回来,与她一同过年。
谢羡风的回信没有说是与否,只是让她在家中好好休养。
慕溶月望着那封薄薄的回信,呆坐在床榻上,忽然扶着剧烈地呕吐起来。
杏雨一看吓坏了,连忙去端来了温水。慕溶月方才平复了几分,可还没等漱了口,又是一阵急剧的反胃感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