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4)
刘彰站在了慕溶月面前,却是郑重地拱手一作揖,解释道:
“夫人,将军让我向你通传一声,他今日去了故友季林的府上,未提归期,只说夫人可以不用等他了。”
慕溶月一愣,眼神终于黯淡了下来。
既是刘彰带的话,便不会有错了。
一旁的杏雨仍想争取一番:“可是,小姐还给将军留了晚膳,都是将军爱吃的菜……”
“罢了。”
慕溶月忽地拦住了她继续往下说。
杏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刘彰走远,亦如慕溶月的神色渐渐暗沉无光:“小姐满心想见将军,方才为何不挽留?”
慕溶月却犹如失了魂魄,眼神空洞地往前走了两步,忽而驻足,无端地问了声。
“杏雨,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十月初三。小姐,怎么了?”
慕溶月面露苦笑,原来如此。
原来,今日是他们成婚两载的纪念日啊。
也就难怪他会故意这般躲着自己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抱着侥幸心理。或许,他借口去赴旧友而独自在酒楼消愁,是因为公务缠身而需要独处空间,她该体谅他些,不能使大小姐性子,让彼此难堪。
可今年,他偏偏再一次地印证了她的想法。
他又一次在成婚的纪念之日,晾她独自一人。
他一定还在怨她吧。
怨她,当时在圣上为他们二人赐婚时,为什么没能出来阻拦两句。
在与谢羡风成婚后的第一年,慕溶月迟来地发现,原来他心里一直住着另一个女人。
他永远都是这般三缄其口,将真心深藏,外表从不显山露水。就连他喜欢莫盈儿的这件事,都是靠她一点一点捕风捉影猜出来的。
每年的八月初九,是莫盈儿的生辰。而他那天,永远都不在家;
他从不嗜甜,每次外出回来,却记得带一盒点心送去莫家;
还有……
一年前,慕溶月无意间在他的书阁里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木箧,写着“除岁贺礼”四个字,“致”后的署名却是字迹模糊,像是落笔时带着万分的踌躇。
慕溶月原无心窥探他的私隐。只是将木箧放回原位时,那年久失修的铜锁竟滑落开来,从箧子里掉出来了一个厚重的硬物,还险些砸破了她的头。
原来,是一柄同心金锁。
锁上还刻着他与莫盈儿的名字。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仿佛同心一体,连理一枝。
这件礼物,他并没有送出手。
慕溶月心想,大抵,那是因为他那时已经得知了圣上的赐婚。两月后,他不得已娶了她为妻。
而这件原本为莫盈儿准备的礼物,便再也没有理由送出手了。
***
不知不觉中,慕溶月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已是夜色朦胧。
月色如霜,寒气凄冷。慕溶月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杏雨恰好就在这时端来了热水准备为她沐洗。
“已经子时了,小姐,奴婢扶你去床上歇息吧。”
慕溶月看了一眼窗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也好。”
她望着水面上的倒影出了神,继而把头上的簪子缓缓地取了下来。她神色落寞,那金簪便也变得黯然失色。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小厮又惊又喜的呼声。
“夫人,夫人,将军回来了!”
第2章 第二天【已替换】 火葬场了没……
谢羡风回来了。
前院有了些动静,守门的小厮牵着马匹往碧花轩门前经过。
慕溶月闻声而动,潦草地盖上一件披风,便向杏雨道:“带我去看看。”
她缓步来到了谢羡风的玉笙居内,竹影之间,连廊里依稀可以见到一个熟悉的黑影。
谢羡风着一袭黑袍,腰上别着青云剑,眉眼深不见底。身影颀长,犹如林中松柏,淡泊凉薄。
慕溶月心头一热。陪在谢羡风身边两余载,到头来,她始终还是最喜欢谢羡风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初识谢羡风时,便是被他身上这股坚韧的气质而吸引。
谢羡风自幼失去双亲,十岁时便被卖去充军,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后因缘巧合被派去平反西原动乱。正因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凭着豁出性命的狠厉,面对穷凶极恶的敌匪,甘冒虎口,齿剑如归,一骑一剑,立下大功,自此一战成名,很快便受圣上提携,自此在军营里扎根。不出两年,便立下赫赫战功,从一个朝不保夕的无名小卒,成就了如今这般声名在外的车骑大将军,已是受万人景仰,功成名就。
慕溶月第一次遇见谢羡风时,他还不过是个世子身旁伺候的二等侍卫。和她的身份地位就像是云泥之别,相差甚远。
可偏偏,她就被他而深深地吸引。
起初,慕溶月对谢羡风还只是好奇之心。那时的她,少不经事,身为高门贵女,于安顺中成长,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谢羡风这般不羁之人。有着沉重的身世,自绝境而来,却向阳而生,一步一步,步步维艰,拼得皆是自己单枪匹马。
他身上,有她所稀缺之物。而她被他吸引,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后来,慕溶月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制造与谢羡风独处的时机。可无论她怎样尝试,谢羡风却始终对她冷淡如冰。
如此一来,便激起了大小姐心底那不服输的征服欲。
慕溶月想,或许她内心其实一直埋藏着一颗叛逆的种子。尽管母亲从小教导她要温良恭俭、端庄娴雅,可她内心却渴望自由,不想当那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她想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如遨游天地的飞鸢,恣意快活,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