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媛又怎么了(136)+番外
就在他们真快坚持不住时,突然有见一道身影从旁边宫道走来,她低梳发鬓,手持佛珠,只淡淡看了这边一眼,便直接进了殿内,守在殿门处的曹顺只是弯着腰上前请安,并无阻拦之意。
赵礼是直念阿弥陀佛,“母妃总算来了。”
贺德妃一来,哪怕是老七心里都松口气,虽说他膝盖有护膝,但跪久了一样疼。
他旁边的赵祈只是看着贺德妃的身影,压下那即将被印证的骇然猜测。
皇子和宫妃见不到几面,赵祈自小没有母妃,杜贤妃除了和贵妃有几分交情,其余都不过只能说个场面话,自然没有被母妃带着去给各宫娘娘请安的经历,等渐渐长大懂事,更不会去细看这些娘娘的容貌如何。
直到刚刚他仗着天色昏暗,但贺德妃路过殿门时被里面烛光照映清晰的脸,这才看出来,她和皇祖母,真的有几分相似。
关乎本朝的记载,无论是翰林院那些两袖清风的学士,还是民间上不得台面的戏说,都对先帝以赞誉,偶有几分含糊,也是在他对敌手段残忍上,可有些事情既然发生,就很难做到没有蛛丝马迹。
如今恐怕只有已经告老还乡的老臣,还能记得当年太后带着三个孩子去寻先帝,后来没过多久,营中遭敌军突袭,太后在那一战中失踪,直到三年后才出现,彼时前朝已亡,皇祖母被封为皇后,后诞下当今天子。
赵祈母家不显,如今唯有一两个论起血缘来,隔了几层的表舅还在朝中做官,且也泯然于朝堂,但当年祖父也是领过修订史册的清流,谨嫔留给赵祈的那些竹简里,就有涉及过当年的一些隐秘。
太后并不是被前朝敌寇掳去,而是当时想骑马带孩子逃走,可惜却晚了一步,三个孩子在眼前被杀,身下的马也受了惊,一路带她跑到胥牧人的居地附近,她没有回去,反而在那和胥牧首领成了婚。
当时民风开放,只前朝就有两位皇后曾嫁过人,先帝登基后得知太后的消息,便下令让贺家去将其带回,并诛杀胥牧人全族,而太后在那时已有身孕。
赵祈连膝盖上的刺痛都感觉不到了,他一点一点捋顺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就像满年如今玩的七巧板一样,将其拼凑完整。
当年太后的那个孩子,究竟有没有生下来,如果有……是个女孩吗。
带兵去诛杀胥牧的贺家,同年出生的贺家双姝,也是如今朝堂之上,安郡王和宁郡王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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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何止是眼睛不适,连手腕都抬不起来,虽然是她娘算,但记录下来的可是她,连晚膳都没怎么用。
怡兰小心扶着她从车舆下来,王福来正好在门旁,便上来请个安,“殿下先回了一刻钟,已去侧妃主子院里了。”
“平日倒是难得看见你。”孟初还记得他,只是一般见到王禄来的次数多些,她让怡兰拿了个荷包给他,“拿去到膳房吃碟点心。”
王福来本不想接,但推辞又未免太生分,犹豫一下就双手捧着,“谢孟主子赏。”
既然听王福来说赵祈已经到小院等她,孟初便不由走快了两分,结果到院子一看,除了院门处的灯笼还亮着,屋里是一点光没有。
丰米就在那踮着脚尖的望,一见到她们回来便迎上来,不用孟初问话,他便把声音压的细细轻轻道:“……殿下直接到了屋里,没让人伺候,元德公公都在廊下站着。”
孟初脚下一慢,“殿下去看满年了吗?”
“小主子睡了,殿下就没去。”
那就是连满年都没看了,她也没让怡兰跟着,自己轻轻推开了屋门,里面一片昏暗,白日里那么多纱幔瞧着好看,没了光再有微风一吹,哪怕是天天待着的地方,都免不了提心。
屋门关上,孟初寻火折子点了一盏烛火,火苗微弱,起码不至于路都看不清了。
赵祈坐在床榻上,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卷竹简。
“殿下?”
他似乎才被这一声惊醒,看到孟初回来便想站起来,结果膝盖一麻,要不是手撑住了床栏,差点就摔了。
等她把药膏找到给赵祈膝盖上药,孟初才知道今日赵祈被罚跪了一天,“皇上便是再生气,罚跪一两个时辰也说得过去,哪有跪一天的。”话要说得难听些,八皇子薨逝跟赵祈他们又有何关系,总不至于是八皇子因为他们不去越想越气然后气死了吧——皇上要是这样想,那可真是昏头了。
“也是能起身的,午膳和晚膳也用了。”赵祈低头看她的手腕,觉得姿势总有些奇怪,“你手腕扭着了?”
本来这事是能拿回来说说,但跟赵祈一比,孟初实在没好意思添油加醋,干干巴巴的去给八皇子府算账,但帐子太杂太乱,最后还请她娘去的事给说了。
赵祈刻意不让自己再去想贺徳妃的事,只把栖栖刚刚说的在心里过一遍,“二嫂和五嫂是都不想沾麻烦,此事后面如何就不要过问了,恐怕报进宫里,还要翻场浪来。”
自先皇后离世,一直是贵妃掌管宫务,如今却发生了奴才敢偷皇子东西的丑事来,没准宗室那边是得了风声,这才又把事推到了栖栖她们身上,有鸿亲王妃在场,贵妃也只能将此事担下。
孟初手腕被他用了药膏揉按,一豆烛光只能看清彼此如蒙层纱雾般的脸,想一想也觉得好笑,“今晚各府里,是不是都跟咱们一样,一个给涂手,一个给涂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