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媛又怎么了(64)+番外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东宫如被树丛笼罩。
殿内已把烛台都亮起了。
“臣弟参见太子。”额头碰到冰凉的地砖。
上方偶尔传来翻动书页的细响,等殿角某个烛台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噼啪,才隐隐听到叹气。
“小六,起来吧,今日是为何而来?”
赵祈的一腔急切之情,早被先前的静默给冷清醒了,他欲言又止,把旁边的箱子向前一推,“臣弟到乌州时,听闻一种药材在别处十分少见,有安神的功效,便来献给殿下。”
四周皆是影影绰绰的烛光,唯有上方太子桌案处一片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先起来,地气潮冷,对膝盖不好。”
赵祈这才起身。
“小六,与孤难道还有何事不能直言吗?”
“……臣弟查乌州线,却于齐原都得到密报,三年前吴南府贪下的涣西赈灾粮竟曾藏在其地,若有人于朝堂上禀,殿下恐难证清白。”
先是沉默,然后太子自己用火折子点燃了案桌上的一豆光亮,烛光照亮他胸前的杏黄色团龙纹,“小六,孤记你的情,此事孤记下了,你回吧。”
话已说完,赵祈留下药材,恭恭敬敬的行礼告退了,只是转过身后,眉眼似乎如有阴霾。
等殿内只剩下太子自己,他才放松了脊背,咳出口血沫。
可惜了,若不是老二步步紧逼,小六这步棋,本该留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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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本来还想晚上和赵祈一起涮锅子吃,但她屋内太小,味道难散出去,她又不想晚上还折腾怡兰她们把床幔帷帐都撤换了,就干脆随膳房怎么做。
虽然现在对刺绣的兴致已经没那么高了,但她还是养成了没事就想戳几下绣绷的习惯。
低头还没绣几下,就觉光被遮住了,孟初一抬头,果然是赵祈。
他还是和平常一样,对她露出几分笑,将手里捧着的木盒打开放在她的面前。
——竟然是一颗大小可以做顶珠,莹润泛光的东珠。
孟初伸手就把盒子扣上了,心怦怦直跳,赵祈是去偷国库了吗,这东珠哪里是能流出宫外的东西。
“不过是颗珠子,做首饰戴出去不方便,在府里把玩倒没什么。”
“……这得是多大的蚌,才能有这么大珍珠。”得成精了吧。
赵祈没想到她先关心这个,真笑了几下,“快用膳吧,这珠子以后你想如何玩都行。”
孟初面上什么都没露,用了七八分饱才停筷子,直到洗漱完,床帐散下,她才转身慢慢抱住他。
“明晚再和你闹,好不好?”赵祈摸了摸她微凉顺滑的长发。
“殿下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呢。”孟初半张脸都埋在他颈窝处,声音闷闷。
他的手停了,“今日收到栖栖的礼,我怎么会不开心?”
孟初将脸抬出来,翻身趴在赵祈胸口。
“殿下的眼睛里写,啊我要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赵祈看她一脸认真,不禁失笑,只好搂着她,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爷的眼睛里是有本书吗?睡觉。”
孟初想,不仅是生气,似乎更多的是伤心,是皇上斥责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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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托盘不重,元德却端的小心又小心,都没让后面跟着的王禄来接手。
后者走在这处荒废的院子里,被黑暗中杂草里偶尔老鼠窜过的动静吓得一惊一乍。
“站在这,等我出来。”
“……师父,我跟你一起进去吧,万一有什么危险,徒弟能护着你。”
元德差点想翻个白眼,“就在这待着!”
他上前用脚尖踢了踢一处矮小上锁的木门,连踢七下,里面才传出点开锁的动静。
“元德公公。”
元德脸上一点表情没有,没和开门的黑衣人寒暄,直接绕了几个弯,到了一间屋子前。
门闪着缝,他进去后将托盘放在方桌上,这才向角落里看去。
屋内灯光暗淡,那人浑身拴着铁链,看到他就微微张大嘴巴,朝他笑了笑,里面全是血,舌头也被绞了。
一向长长盖住手的袖子也被打烂了,露出两只残疾的手。
“按理说,你这等不忠不义的背主之人,该千刀万剐扔乱葬岗,可惜咱们主子仁善,让我亲自来送你,全了你这些年的功劳。”元德将托盘上的细颈药瓶拿到手,对着光打量了两眼。
“福大人,你可记好了,是我元德送你上的路。”
半个时辰后,见人断了气,他才出了屋子,黑衣人递给他一张血迹斑斑的纸,上面是福由给赵祈留的话,元德看了一眼,是福由蘸着血写的,他认了错,愿意下辈子当牛做马给殿下赎罪。
做牛做马都轮不到他!
“咱家可不认识字,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晦气,烧了去。”
第38章 逆子坏他道心 是老五他乱说啊
孟初也是听赵祈提了中秋, 才意识到后天便要到中秋了,因为应季,膳房这几日做了各种蟹的菜品, 有一道蟹黄酥点心一拿来她就吃完了。
怡兰见她喜欢, 就去悄悄跟丰米说,让他跟膳房多点些,还拿了荷包给他,“大师傅那多给些, 小太监也要打点, 别落了口舌。”
丰米掂量几下荷包, “咱主子想吃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没有银子都有人贴上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