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桎梏(10)
自打前夜找到画像上的男子后,她便打听到他常去的几家酒楼,其中便数长奉楼最为常客。昨夜那人貌似参加了哪家宴席没能出现,今夜此人必然会现身,毕竟像他们这类整日泡在酒水美人堆里的男人,又岂能忍受一晚的空宵寂寞呢!
夜晚的乐安街才是郧国的至美所在,彩灯蜿蜒,起伏长绵,曲笛吟声,清幽荡存,叫人相看不厌,乐此不疲。
郧国历年安居国本,靠着一手丝织建国安业,百姓人人手持此技,从不抱怨无粮之忧,无家之愁。
安逸的生活百家兴业,人人皆向国运,家家皆念国愿,唯一打破了这一丝平静之处,便属那腾空冒出的狂妄之人——一叶盗贼。
陶苓走在屋檐上,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群,有人正在以说书的形式讲着关于一叶盗贼的事迹,出于好奇,她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同底下的一群人一同听着津津乐道。
这一听,便到了彩灯散落的时辰。
人群渐渐稀疏散开,留下说书的老先生收拾着自己的摊位,随后也离开了街市。
繁华不过耳语间的乐道,陶苓重新站了起来,看向那栋三层高的酒楼,也渐渐褪去了金玉辉煌的华衣。
长奉楼的二楼,仍有一间屋子里亮着灯,陶苓轻步靠近后,以难以察觉的细微声响推开了那间屋子的一扇窗户。
酒香混夹着浓重的胭脂香扑鼻而来,呛得她差点打了个喷嚏。
就在她好不容易忍住了鼻间的刺痒后,耳边响起了一道细如蚊蚁般的娇声,断断续续,起起伏伏。
陶苓虽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但话本上的细支碎语也能让她懂个大概。她听着这道不寻常的声音,大抵上也明了了,只是没想到自己如此凑巧,一来就撞见了这番场景……
陶苓透过窗缝望去,隐隐能够见到床上有两道挨着的身影,至于是何种姿势,陶苓看不清,她也不想去细看。
她转身将手中的画像卷了起来,一边心想:这人如此浪荡不堪,每夜相伴的女子都皆不相同,如此蹲点调查他实在是浪费时间,反正都是同女子睡觉,她只需几笔交代清楚就好,至于细节,笼统也就那几步,大致描绘一下不成问题。
如此想来,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奉楼,就在她走后不久,屋子里女子的喘吟声戛然而止,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起后,只听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不错,明日继续。”
第六章
◎招惹是非的小人画◎
陶苓趁着月色高头,打算尽快回到自己的房中大畅挥笔,今夜所见所闻实在是有辱斯文,若是不全部吐出来,她实在担心自己这双眼睛明日还能否完好如初。
她身姿轻盈的一如往常踩着皓盛军营的门柱,却发现今夜的营地门前竟然没有人守岗。
皓盛军士如今都懈怠到这般地步了吗?
看来真如她所言,这新上任不久的皓盛将军就是一个花架子,练兵不行,整日里倒是有闲心找他们御息阁的麻烦。
一想到前几次的无端上门,害的她被阁主罚了禁足五日,这一记仇,便又尽数塞满了她的心口。
此仇不报,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第二日,阁主拿着她挥笔豪爽的手册敲响了她的屋门。
“陶苓,你能不能正经点,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陶苓伸着懒腰,靠在门框上:“事实就是如此,我如实汇报。”
孜申指着手册上难以入眼的一行字,不确定道:“你确定这次没有找错人?据我所知,此人倒也没有这般……潇洒另类。”
陶苓肯定道:“这次绝对不会错,此画像上的人我仔细调查过了,他是皇上的亲兄弟,是和皇上关系最好的王爷,翎青王,对吧?放心放心,赶快将这手册交给客主,抓紧抹了这单任务吧!”
看着陶苓连此人的身份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大抵是不会错了,只是这上面的描绘……孜申又翻了两页,直接惊得合上了手册。
“你搞什么?后面的小人画又是怎么回事?”
陶苓厚着脸皮解释道:“哎呀,这不是词汇有限,所闻又少,实在不知如何描述,就只好画下来了,简单明了,那客主一看便懂,也省得她凭空幻想了。”
孜申无语至极,只道:“你可太为客主着想了。”
“哪里哪里,都是阁主教的好,客主为上嘛!”
孜申扶了扶面具,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手里的手册让他觉得烫手,他负手将手册背在身后,突然严肃了起来:“还不抓紧洗漱,今日最后一个到训练场的人,举靶一个时辰。”
“什么?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陶苓睁大了眼,慌不择乱的开始摸着面盆洗漱,才发现面盆里干净的摸不到一滴水。
“啊啊啊——阁主,你就是故意的。”
训练场地上,十来个身着黑衣的刺探员正在有序的排练射箭,而在他们面前八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草靶正在微微的抖动着。
舒曼放下箭弓,不耐烦道:“你能不能举稳点,抖成这样让我怎么射?”
这话刚说完,草靶抖的更厉害了。
“陶苓,你存心故意的是不是?”
舒曼丢下箭弓走过去,略有些生气道:“你是不是见不得我训练成绩比你好,非要这样搞是吗?”
陶苓一张脸被太阳晒的红扑扑的,额头两鬓发丝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颊上。她抬头咬牙道:“你来蹲一个时辰再跟我说道。”
舒曼看着对方一脸的吃力,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就消失无影,她弯腰盯着那张被汗水打湿的脸蛋,毫不留情的丢下一句:“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