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桎梏(48)
“兄长。”陶苓冷着脸看他。
“好好好,我不计较了,但是回去以后,父王会不会计较我可不能保证。”
陶苓道:“只要你不添油加醋就行。”
陶玱白眼道:“我是那种人吗?”
一张小小的木桌前,陶玱和陶苓对席而坐,牧昇和白蕊并列站在一旁。
“明日你便同我一起回去。”
桌子上摆了一盘切割好的羊排,一碟子下酒菜,和两小壶清酒。
陶苓朝嘴里丢了一粒花生:“我不回去,我还有事没做完。”
陶玱放下了筷子:“你有何事?”
陶苓看着他,欲言又止。
“是城外那一屋子的难民?还是那个名声如过街老鼠般的一叶盗贼?”
陶苓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色,随后认命道:“你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还问我作甚。”
“陶苓。”陶玱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纱羽国的公主,受万民爱戴呵护,是纱羽国最宝贵的明珠,是父王母后心心念及的女儿,你怎么能这般任性而为呢?”
“我是公主又怎么了?”陶苓无法理解:“难道公主就一定要待在像牢笼一般的宫殿里?事事循规蹈矩,恪守成规?那样的生活我不喜欢。”
陶玱反驳道:“谁逼迫你一定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吗?作为纱羽国唯一的公主,哪件事不是你想怎样便怎样吗?难道非得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就是你想做的了?”
陶苓挎着脸,一时竟找不到理由反驳。
她自小便在宠爱里长大,父王母后无节制的宠爱,皇兄们的保护忍让,让她的性子不禁越发的傲慢,张狂。以至于慢慢出落长大后,那些女子本该恪守的礼仪渐渐成了约束她的枷锁。
她有些厌烦了。
直到她在宫墙之下,看到天际一排飞过的大雁,她才终于明白,眼下的自己最想追寻的是什么。
“我不喜欢人生被你们规划,我要自己去闯出一道风景。”
尽管这一道风景在旁人看来并不理解,只要她遵循自己内心,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陶玱细细品着她这句话的意思,道:“所以你是因为那道婚约才出逃的?”
陶苓想了一下:“也不全是。”
“那就还是有这个原因。”陶玱回忆道:“记得当时郧国的商信里提到了婚约这件事,结果你第二日便不知所踪,我早该想到了。”
他重新拿起筷子:“不过你放心吧,这门婚约已经作废了,你也不必躲了。”
陶苓道:“真的作废了?”
陶玱提到这事就有些气愤:“那个叫沈青翎的家伙,实在是不识抬举,明明和你有了婚约,转头还能搞个心上人出来。这么不把你当回事的人,没资格当纱羽国的驸马……”
陶玱还在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陶苓已经听不到了。她低头看着酒杯里的一汪清酒,心里莫名有些惆帐。
他的心上人……应该是她吧!
毕竟她风韵十足,又十分的懂他,两人站在一起也十分的般配,也算是一段佳缘。
灯架上的烛火不安分的晃动着,铺子外寂静了无。
明月悬空,璀璨无边。
一侧屋顶上,沈青翎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帘布上映出的倒影,眼里漆黑深邃。
“王爷,她的身份总算是露出端倪了。”
黑色斗篷微微摆动,一张圆滑的面具与黑夜融合。
孜申看向自己身前的背影,心中亦是十分复杂,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事实,他也难以接受。
陶苓怎么会是纱羽国的人。
沈青翎半身被月光照在阴影之中,落寞的如同这空寂的夜空。良久,只听他喉间轻轻冷哼了一声,有些自嘲道。
“本王倒是没有想到,当初恻隐之举,竟然给自己招来这等荒唐之事。”
第二十八章
◎挨个掉马甲?◎
夜,静的可怕。
沈青翎立于屋顶良久,铺子里的人才陆续离开。
陶苓有些酒意上头,步伐轻飘的告别了白蕊,随后一人朝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走去。
今夜,她拿出了沈青翎送给她的桃花酿,和兄长喝了个不醉不归。
她心中烦闷,喝起酒来也没了往日的品鉴,只觉得今夜的桃花酿十分寡淡,可兄长却说从没喝过这么甜的酒。
她看着眼前一条宽阔却十分寂静的街道,那是一条望不到头的路。月光之下,她只能看清周边十米之内的景物,十米之外,是她窥不见的未知。
她的人生可以说是上天对她的偏爱,苦难酸楚离她遥不可及,但也正因如此,乏味无趣也成了她摆脱不掉的烦恼。
而她作为一叶盗贼,无拘无束,随心而定。至于御息阁刺探员的身份,是作为保护一叶盗贼这个身份而必须存在的,她要用这个身份去生活在阳光之下,去探寻那些世间新奇,人情冷暖。
她太需要这样充实的人生了。
丁宝度……舒曼……孜申阁主……为数不多的几个伙伴回荡在她的脑海中。她性子慢热,相处中总有些漠视傲慢而不自知,庆幸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因此而离她远去,争闹之下似乎还是有可爱的一面……
她眼神迷离的望着天空,恍恍惚惚间,视线之中好似出现了孜申的身影。
“阁主?”
她眨了眨眼睛,再度睁大了望去,正在屋顶上漫步的身影真的是阁主?
“阁主,阁主,是不是你啊?”
陶苓一边冲着屋顶上大喊,一边寻个地方正要往上爬。
孜申的后脑勺上猛然挨了一个巴掌。
“你在搞什么?”沈青翎一把将孜申按倒下去:“不是跟你说了要蹲着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