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遁后追悔莫及(22)
既然不怪她,那为什么要对她做出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为什么到现在也依旧是一脸的冷漠?
不行,她必须留下来弄清闻祈到底什么意思!
她不能这样傻傻站着,再不做点什么怕是闻祈很快就会喊人把她赶出去。
她看了一眼浴桶里平静的水面,眼珠子一动,道:“水太凉了,得添水了。”
说完,她也不待闻祈反应,拿起水瓢就去舀水。
轻薄的夏衫领口本就松散,随着她弯腰的动作下去,那丰满的雪白不经意间呼之欲出。
闻祈转头就看到这一幕,目色一深。
半晌后,桶里的热水见了底,时榆直起身时,无意间瞥见闻祁那一头浓黑的青丝瀑布似的垂在桶外。
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托起道:“我来帮你洗头吧。”
说完,时榆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她经常对阿初说的那句话。
阿初行动不便,头发一直都是她亲手洗的。
方才看到闻祈这一头青丝,猛地想起了阿初,一时没控制住竟然说了出来。
完了,闻祈又该生气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榆托着那一股青丝就像托着烫手山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她站的位置看不清闻祁的表情,只看见他搭在桶边的修长指骨,轻轻敲击了一下桶壁,似在思忖着什么。
闻祁沉默,时榆也不敢出声,只能煎熬地等待着。
好在半晌后,终于听见闻祁低低“嗯”了声。
时榆暗暗吁出一口气,庆幸有惊无险。
时榆以手为梳顺了顺厚重的青丝,托起正要擦皂荚汁,忽然瞥见闻祈后背肩胛骨处有一块伤疤。
阿初的身体她很熟悉,身上哪里有疤,疤是什么样的她一清二楚,后背上的这个伤之前可没有,显然是新伤。
看着像是细长刀刃的贯穿伤,距离心脏仅半寸不到,可见当时的情形多么的惊险。
时榆眼眶一热,忍不住摸上去,心疼道:“当时一定很疼吧。”
闻祈身体明显僵了下。
一想到差点就再也见不到阿初,时榆的心就狠狠揪做一团,眼眶发热,指腹沿着疤痕细细摩挲,想要将它抚平一样。
闻祈气息陡然一重。
忽然,水声哗啦一响,时榆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落进浴桶里,水花四溅。
她的脸几乎贴着闻祈的胸膛,腰侧被大手掐着,隔着水都能感受到那指尖上的滚烫。
时榆惶急抬头,撞上头顶上方的眼睛,那是一双含着浓烈情/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是阿初……
他曾在无数个旖旎的夜晚,这样深深地凝望着她,唤她“阿榆。”
如遭蛊惑般,她轻轻闭上眼,仰起头。
少女的脸颊白里透着娇红,像是初绽的菡萏,引人采折。
闻祈喉结滚动,黑眸里晦暗不明,微微俯身……
喵——
野猫从屋顶上一蹿而过,闻祈猛地惊醒,晦暗的眼底迅速清明。
见眼前女子娇羞的面庞,轻阖的眼睫颤颤如雨蝶,樱唇半启着,心中就是一凛,猛地将她推开。
水波激荡,时榆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到浴桶边上,她下意识扒住桶沿,慌乱睁眼,不明所以地迎上闻祁冷漠的注视。
紧接着便听见闻祁嘲讽的声音砸过来:
“你在他面前,也是这般的放浪?”
第11章 章11 暴露
闻祁的话好似古寺里的钟声,重重击在她的神志上,耳膜也跟着嗡嗡作响,直到余音回荡出去许久,她才反应过来那话里的意思。
浴桶的水忽然间滚烫起来,热意从脚底直冲向脑门,煮熟了她的脸庞。
一股从未有过的耻辱感将时榆淹没,她眼眶一热,从未感到如此的无地自容过,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恨不得立刻永远消失在闻祁面前。
哗啦——
时榆起身,手忙脚乱地翻出浴桶,薄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也顾不上,抱住自己缩成一团,拔腿就跑。
她只想赶紧逃离此地。
“站住!”闻祁沉声道。
时榆定住。
听着身后哗啦啦的水声,她知道闻祁也出来了。
夜风不知从哪个缝隙里钻进来,时榆只感到从头冷到脚,血色从她脸上迅速褪尽,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不敢回头,怕那张精致好看的薄唇里再吐出让她难堪至极的话。
突然,一件带着淡淡檀香的白袍从天而降,兜头兜脑地落在她身上。
闻祁冷声道:“别连累本王名声。”
时榆的心狠狠一抽。
她没说话,只是拉着白袍裹住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
南衙卫。
闻祁斜靠在官椅上,手支着额角,修长的腿交叠地搁在案头上,微微走着神。
主薄在一旁弓着腰,小心地觑了一眼官椅上的人,见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刚准备继续汇报卫中庶务。
忽然,地下跪着的一众南衙卫中,有一人重重“哼”了一声,在噤若寒蝉的厅中里格外突兀。
闻祁黑眸一转,掀起眼帘睨着那人问:“怎么?”
那人抬起头,直视着闻祁,一脸的不服气道:“也没什么,就是看不惯有些人尸位素餐,本事没多少,官威倒是不小。”
这话摆明着就是冲着闻祁说的,众人一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主薄更是冷汗涔涔,生怕被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蠢货赵旭连累到。
沉默半晌后,闻祁姿势不变,只淡淡道了句:“拖下去,三十大棍。”
赵旭跳起来,指着闻祁的鼻子叫嚣道:“我做错了什么要领这三十大棍?别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