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遁后追悔莫及(62)
“不要,报仇……”
弥留之音还未起,便已彻底消散。
“祁儿乖,快从你父皇肩上下来。”
“不,我不,父皇说了,我可以坐在他肩上看世界。”
“哈哈,就让他坐着吧,朕的肩膀会永远给我们的祁儿坐,也会永远给你依靠……”
过往种种,真真假假,全都浮现在眼前。
闻祁眸底一片猩红。
他瞪着床上的男人,恨不得亲手挖了他的心。好看看他的心究竟能有多硬,竟硬到他能六亲不认。
他的母后爱了这个男人半辈子,到头来却被他害得满门抄斩。他从小敬他,爱他,他的父皇却为了权利亲手给他下毒!
然而母后至死都不会知道,她拼尽满族性命换来的“解药”,根本解不了断魂霜的毒。
从这个男人在给他下断魂霜时,就没想过让他长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逼死我母后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他一步一步走向闻擎安,带着滔天的恨意。
闻擎安满脸惊惶,下意识想往床里挪,然而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儿子,慢慢靠近。
他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闻祁端起方才准备喂给他喝的药汤,勾唇一抹阴森的冷笑,“父皇,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感觉,不好受吧?那你知道断魂霜什么滋味吗?”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曾经无数次,他想在这种痛苦里了结自己,可是一想到阿娘的大仇未报,他又生生忍了下来。
闻擎安看着闻祁手里的汤药,瞳仁剧颤,色厉内荏地呵斥道:“你敢!”
闻祁目光阴鸷地笑笑。
他慌忙向外大喊,“来人啊,快来人!”
闻祁淡定地搅动着汤勺,不慌不忙道:“忘了告诉父皇,二哥带着他那七千私兵闯宫,正好和七弟带来的北大营驻兵在宫道上相遇,双方大打出手。北衙卫自然得去平叛,想必眼下三方早已打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的,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闻擎安脸色铁青,眼珠暴瞪,“你,逆子!”
闻祁将汤勺一扔,单手握住汤碗,迅速掐住他的下颌,将药强行灌了进去。
“唔唔……咳咳……”一碗毒药灌下去,药汁顺着闻擎安的嘴角流得满脸都是,狼狈极了。
闻擎安铁青的脸色几乎变成了猪肝色,脸皮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碰”地一声被人撞开了,冷风瞬间灌了进来,满堂烛火摇曳不定。
赵旭一身是血的出现在殿门口,手里还拧着两颗血淋淋的头颅。
闻擎安见了,浑浊的眼里陡然一亮,声音沙哑地喊着:“快,快拿下他。”
赵旭却未回答,将两个头颅往殿内一扔,对着闻祁跪地道:“王爷,康王和宣王人头在此。”
闻擎安定住,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显然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赵旭是闻祁的人,原来闻祁早很久之前就开始在布局,故意利用他的疑心好让赵旭取得他的信任。
他拼尽全力地撑起上半身,抬手颤抖地指着二人,“你,你们,噗——”
怒火攻心,加上断魂霜的药效上来,闻擎安一口黑血喷薄而出,人也从龙塌上滚了下来,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
闻祁俯身看着他,幽幽道:“父皇放心,给你灌的断魂霜分量不足,不会让你死的,只不过会让你躺在床上,日日受着这生不如死的折磨而已。”
说罢,他转身离开,殿门重重的合上。
闻擎安伸手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沁园书房。
地上跪着的几个暗卫,个个噤若寒蝉。
密室的门大开着,闻祁面色阴沉地坐在书房的塌上,手里握着一支白玉狼毫。这支狼毫乃昨夜所用之人,还未来得及挂回笔架上的一支。
想起昨夜的缠绵,他胸腔里像是灌满了滚烫的铅汁,又痛又闷,几乎无法呼吸。
处理完宫变他就立即赶了回来,王府暗卫倾巢出动,几乎将长安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她已经不在长安城内。
他还以为她终于肯为他留下,才会那般主动投怀送抱,那般柔情蜜意,原来都是为了迷惑他。
咔嚓!
白玉狼毫被他生生捏碎,碎玉扎进肉里,鲜红的血液很快顺着指缝溢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他月白袍摆上。
他却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暗卫们把头压的更低了。
良久,他才冷冷启唇:“出城需要路引,她的卖身契还在王府,没有主家的放行她出不了城,她一定是用了别的东西做掩护。”
顿了下,随即冷声吩咐,“去查昨日巳时以后出城的马车、商队、镖局,只要是能掩人耳目的东西一律追查到底!”
“是!”暗卫们领命,逃也似的退下。
书房里很快只剩闻祁一个人。
他坐在清冷静谧的空间里,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皂荚香气,那个针脚丑陋的汤婆子也还在原本的位置躺着,刺痛着他的眼。
他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拿起它,用力握了握,鲜血迸出,他怒极反笑。
“好,很好,时榆,你最好祈祷别被本王抓住……”
第33章 章33 情敌
时榆跟着镖队一路快马加鞭地离开长安, 镖队一般都是昼伏夜出,但因着她是逃亡,路淮阳他们便一直昼夜不停的赶路, 直到远离长安四百里的地方才停下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