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遁后追悔莫及(68)
闻祈微微点头,“有劳。”
大夫退下,闻祁目光沉沉地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时榆,紧蹙的眉心始终没有展开过。
“王爷,接下来怎么办?”崔七问。
“去找家客栈,干净舒适些的。”
崔七听说主子话里的意思,连忙劝阻道:“可是我们为了找时姑娘已经出来太久了,若是不尽快回去,只怕夜长梦多。”
闻祈沉声道:“去办!”
崔七只好退下。
等时榆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她偏头看了一眼外侧,见闻祈正坐在床沿上看着他。
“醒了。”他声音里是少见的温柔。
时榆抿唇,头一扭,看向里侧。
闻祈碰了壁,也没生气,静静地坐在原地,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过了会儿,门开了,小喜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榆姐姐,该喝药了。”
时榆没动。
闻祈伸手,淡声道:“给我吧。”
他搅动着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时榆唇边。
时榆抗拒地抿了抿唇。
他便冲小喜淡声道:“跪下。”
小喜慌忙跪地。
“她什么时候喝药,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小喜泫然欲泣地垂下头,局促不安地绞着手。
时榆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这是吃准了她会心疼小喜,以此威胁,好无耻!
时榆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坐起身来,几乎是抢过闻祈手里的碗,忍气吞声地一口闷下,然后又气恼地咚在他手里。
“满意了吧!”
闻祈面色淡然地将手中的空碗递给小喜,“退下吧。”
小喜慌忙起身退下。
也不知道这药里加了什么,一碗下肚时榆觉得有些犯困,明明她刚醒来,可能是近日疲于奔命又胆战心惊,大病一场后人虚的厉害。
她干脆背对着闻祈打算继续睡觉。
视线忽然一暗,闻祈灭了灯。
紧接着外侧微微下陷,淡淡的白檀香萦绕而来,一只手臂从背后拥住了她。
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只想离他远远的。
可是还没等她动作,他就似乎已经预判了她的意图,将她往怀里一捞摁住,在她耳畔警告道:“别动,我们还能这样相安无事,不然……”
他下面的话没说完,而是威胁地在她耳垂下轻轻咬了一下。
刹那间,时榆只觉得一道电流从身体里穿过,再也不敢动弹一下,老老实实地僵在他怀里。
闻祈倒是说话算话,她没动,他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搂着她。
他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凉,看来他身上的断魂霜已解。
不知是他身上的暖意,还是药里面有助眠的东西,她很快在闻祈怀里沉沉睡去。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闻祈缓缓睁开眼,目光深深地描绘着时榆清秀消瘦的脸庞,最后低下头靠在她颈侧,闭上眼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她的气息。
一连数日,闻祁都在客栈里亲自照顾时榆,但她的身子始终不见好转,人也一直病恹恹的,没有半分神采。
崔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动身。
他们已经出来一旬,皇宫虽被国师和南衙卫控制着,但陛下“下旨”让王爷监国,朝堂上却连王爷人影也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皇后还在宫里,皇后虽没了宣王,但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指不定在憋什么阴招呢,大局于王爷而言根本不算稳定,甚至十分凶险。
可王爷整日里却在这里,守着一个天天想着怎么从他身边逃跑的女人……
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许是这乡野大夫医术不精,这才导致时姑娘身子总不见好,不如回长安请诸葛公子瞧瞧?”崔七硬着头皮试探着说道。
躺在床上萎靡不振的时榆目光微微一闪,觑了床边上的闻祁一眼,只见他蹙了下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片刻后,他起身道:“立即动身,回长安。”
时榆认命地闭上眼睛。
回了长安,她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逃跑了,而且不会有之前那样的自由,她只能做个混吃等死的后宅妇人。
回去的路上,她同闻祁一辆马车。
她体力精神都不济,只能躺着。闻祁命人在马车里铺了层厚厚的软被,他坐靠着马车,让她躺在他腿上睡觉。
她知道自己如今再怎么反抗也改变不了什么,便听之任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理会闻祈。
连赶了两天路后,马车终于停下。
王府到了。
时榆睡了几日,头昏昏沉沉的,扶着马车正要自己下车,走在前面的闻祁突然回身,一把打横抱住了她。
王府大门外人来人往的,时榆可不想被外人看见,挣扎着要下来。
闻祁却暗含警告地扫了一眼等候在马车旁的小喜,时榆顿时不敢挣扎了,由着他堂而皇之地抱她进府。
沁园。
诸葛追用铁骨扇敲打着掌心,在院子里焦急来回踱着步。
听见脚步声,顿时满脸愠怒,气急败坏地迎上来,“我说你这个人也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刚解了断魂霜和蛊毒,就应该静心休养,以防有什么不测。你倒好,一声不吱地就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过度运气,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啊?”
性命之忧?
时榆窝在闻祁怀中,听到这话秀眉微拧,但是转念一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已经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