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遁后追悔莫及(75)
苏巧连忙命人搬来茶具, 坐在闻祁对面, 挽袖故意露出一节白嫩纤细的手腕烹茶。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爷找我。”
是那晚的女子。
烹茶最忌分心, 苏巧不敢回头, 只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
闻祁闲散地歪在凭几上,仪态风流, 听她开口, 才淡淡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道:“陛下病重,既然你闲来无事,便抄十遍《金刚经》为他祈福吧。”
身后女子倒吸一口气, “陛下病重关我何事?为何要我抄经为他祈福?”
咔哒一声, 苏巧洗茶盏的手微微一颤,茶盏碰到了洗池上,她连忙垂下眼睫,遮去眼底慌乱。
这女子好大口气,不仅不把陛下放在眼里,竟然还敢反抗王爷,是谁给她的底气?
闻祁乜斜着时榆,“陛下乃天下之主,受天下万民供养, 你是他的子民之一,为他抄经祈福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时榆:“……”
什么理所应当,分明是他哪里有气, 又想拿她消遣吧。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咬牙生生咽下一口恶气,“我抄就是。”转身就要走。
“去哪儿?”
“回去抄经啊。”
“就在这里抄。”闻祁冲对面次间的书案努了努下巴。
时榆扭头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叠《金刚经》,看来闻祁早就准备好磋磨她。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榻上素手烹茶的女子,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竟然还是当着别的女人面。
她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坐下。
抄经而已,就当练字了。
苏巧忍不住拿眼觑了对面之人一眼,他依旧慵懒的撑在凭几上,姿态却是说不出的风流俊雅,目光堂而皇之地落在她身后那个女人的身上,眸色缱绻,带着点捉弄后的好心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苏巧心中狠狠一颤,就像窥见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般,赶紧垂下眼睫不敢再看。
她心里砰砰直跳,渐渐意识到什么。
王爷似乎对那个女人格外情有独钟。
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凭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她?她一点也不比她长得差。
一想到这里,嫉妒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内心,苏巧恨得咬牙切齿,目光也逐渐阴沉下来。
茶过数盏,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闻祁起身道:“今日就到这里。”
时榆搁下狼毫,甩了甩发酸的手腕起身,冲闻祁福了福,“那我先行告退。”
闻祁却道:“拿过来我阅。”
时榆抄起桌上一沓写好的《金刚经》走过来递给他。
闻祁接过,一张一张翻阅。
时榆站着,苏巧坐着烹茶,气氛说不出地怪异。
过了会儿,闻祁放下,用指骨叩了叩那些誊抄问苏巧,“巧儿觉得这字写得如何?”
巧儿?王爷竟然唤她巧儿。
苏巧心头突突乱跳,按耐住兴奋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说实话,非常普通,甚至潦草,可她又不知王爷究竟是何意,只能小心翼翼地说:“姐姐写得很有自己的……风骨呢。”她要笑不笑的,嘲意尽显。
闻祁轻勾唇角,意味深长道:“确实很有……风骨。”
时榆咬牙,这是合着伙来嘲笑她写字难看了。
她写字是难看,可那又怎么样,她又不靠写字生活,更不靠写字讨好男人,她明明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出去行走江湖的,要不是闻祁,她才不会被困在这里。
看着二人眉来眼去,时榆心里忍了又忍,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她为什么要生气?好不容易等到闻祁厌恶她,如今瞧不上她写的字不是正好。
等了半晌,闻祈忽然冷脸将纸张一搁,不耐烦地道:“行了下去吧。”
真是阴晴不定,莫名其妙……
时榆巴不得早点离开,转身就走。
闻祁望着时榆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曲在纸面上的指骨攒紧成拳。
见那女人终于走了,苏巧刚准备起身向闻祈走去,忽听闻祈语气冷淡道:“滚。”
一路沿着游廊穿行到小院之后,时榆才猛地停下脚步,立在月影墙下黯然神伤。
片刻后,唇瓣勾出一抹冷嘲。
时榆,你难受个什么,这不是你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翌日,沁园里开始张灯结彩地布置起来,苏巧被吵醒,窝着火出门,却见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院子里里外外竟然挂满了红绸和宫灯。
苏巧拉过一个正在布置的仆从问:“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布置得这般喜庆?”
仆人答:“两日后妾室进门,王爷嘱咐我们好生布置。”
妾室进门……
难道说的是她?
一定是这样的,只有她才是刚刚被王爷带回来。难怪王爷不碰她,原来是为了她着想,想要她名正言顺的进门后再……
想到这里,苏巧心花怒放,急忙回房梳洗一番,然后让侍女去叫管事的来问话。
“崔管家,既然王爷打算纳我进门,为何嫁衣还没送来?”
崔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忙笑着解释:“苏姑娘误会了,王爷要纳之人并非苏姑娘。”
“除了苏姑娘,咱们府上可还住着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可比苏姑娘进府早得多啊。”
苏巧神色一怔,这府里的情况她早已暗中打听清楚,立马明白了崔伯说的是谁,脸色顿时难堪至极。
看来,得去会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