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遁后追悔莫及(88)
能让大黄如此摇尾乞怜之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时榆停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后院,果见闻祁提着一篮子新鲜的樱桃,长身鹤立地站在海棠树下,正午的阳光从树隙间洒在他身上,斑斑驳驳,似流萤萦绕,宛若梦中人。
时榆心尖忽然间似被羽毛拂过一般,微微一动,她浅笑道:“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刚下朝,内务府刚从姑苏采购了一批樱桃回来,我想着你爱吃,就先给你送来,快过来尝尝。”说着,闻祁将篮子里的樱桃端出放在石桌上,顺便撩衣坐在石凳上。
时榆走过去坐下,见樱桃颗颗红润饱满,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还沾着些许水渍,显然已经洗过。
她挑了一颗送入嘴中,果然很对她的胃口。
“味道如何?”闻祁问。
时榆满足地点点头,“好吃,脆甜可口。”说着,捡了一颗送到他唇边,笑盈盈地说,“你也尝尝。”
闻祁先是一愣,旋即眸光一亮,笑着张开嘴吃下去,刚嚼了两口,笑容立时僵住,只觉得半张脸颊都被樱桃酸麻了,眼皮一跳一跳的。
时榆见状,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奸计得逞的小模样。
闻祁呆住了,眼前的时榆笑得花枝乱颤,脸颊微红,就像山间带了露珠和阳光的野雏菊,鲜活又肆意,鬼灵精怪的。
当初,阿榆就是喜欢这样逗弄阿初。
闻祁心中只觉一股热流淌过,暖烘烘的,暖得他眼眶也跟着发热。
最初的酸涩过后,果汁开始由酸转甜,齿颊生香,余味悠长,就像他和阿榆一样,苦尽之后,终得甘来。
他忽然觉得这颗樱桃,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樱桃。
时榆又拿了一颗捏在指间晃了晃,“还想不想尝尝?”时榆最爱吃酸,果子是越酸越喜欢吃,这樱桃的口味于她是正好,但于闻祁那可真是能酸掉大牙。
闻祁瞧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弯唇浅笑,就在时榆得意忘形之际,他突然凑过去一口含住时榆指间的樱桃。
时榆定住。
那樱桃个头不大,被闻祁那么一含,顿时将时榆的手也含了进去。
时榆只觉得包裹住指尖的柔软似两块炭火,连忙抽回手,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闻祁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慢慢咀嚼着樱桃,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
时榆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起身就走:“我先去忙……”话未说话,一股拽力将她拉回,她猝不及防地跌落进一堵温热的怀里。
春风送香,鸟语轻唱,二人四目相对,闻祁那双星眸里满是她的模样,抬手将她鬓边的一缕乱发轻柔地别在而后,指尖拂过时,犹如一抹电流轻击。
时榆只觉心跳快得厉害,无所适从。
只听他低笑一声,俯身下来。
时榆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就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他。
闻祁疑惑地看她。
时榆将他推起,跟着坐直,微微侧过身子说:“暮春了。”
闻祁不解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拥着她问道:“暮春怎么了?”
时榆绞着手,低头道:“入秋后你就要娶王妃进门了。”
“……”
闻祁反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吃醋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爱极了她这幅温柔小意的模样,故意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婚期确实定在入秋。”
时榆咬着唇没说话。
闻祁见了很是心疼,本想告诉她不会有王妃进门,却见时榆忽然抬头,一双杏眼布满担忧地望着他,“那未来主母性格好不好?她会不会容不下我呀?”
闻祁心里满是柔软,握住时榆的小手,心想这难道就是赵旭所说的女人越是在乎一个男人时,越会对情敌表现得特别紧张?
他原想告诉时榆他不会娶左相的女儿,但见时榆难得为他争风吃醋,他心里倍加欢喜,竟想多看两眼。
他故作思索道:“听说性格温婉,有容人之量,应当是不会为难人。”
时榆鼓着腮帮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陡然起身道:“只叫她别来找我的麻烦就行了,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闻祁又一把拉住她。
时榆扭头看着,闻祁坐着,她站着,他看过来时头微微仰着,点漆的眸子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只道:“阿榆,你放心。”
至于放心什么?闻祁却没说。
忽忽春去夏来,这日,时榆正在柜台上忙碌,忽然听见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
时榆抬头,只见柜台前站着两个少女,一人衣衫素雅,气质如栀,目带探究,看着有些眼熟。
另一人着粉衣,竖着双髻,一副侍女打扮。
那侍女正目光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显然方才咳嗽的那人就是她。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名妇女,那妇女时榆认识,之前帮萧贺川传递过消息。此刻正暗暗冲她使了个眼色,又看了那二人一眼,然后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时榆眸光一闪,又仔细看了那少女一眼,总算明白她为何眼熟了。
她们曾在宫宴上见过,此人便是当初那个被皇帝赐婚于闻祁的左相庶女,谭玉秋。
萧贺川的意思是难道这谭玉秋是他“请”来的?
“你就是时榆?”谭玉秋身边的丫鬟毫不客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