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韫天机(24)
“回禀陛下,,王昭仪唇瓣发乌,脉象混乱,冷汗直流,当是中毒之症,而依中毒状况而看,微臣初步判断应是食了妙灵丹这等毒物。”
此言一出,殿中哗然一片。
陛下尚未立下皇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子便是王昭仪,更不必提王昭仪是护驾已故的王太尉之女,如今竟有人在朝臣眼皮底下,天子脚下对其下毒。
“陛下!此等凶手,如此藐视王法,竟敢在这万人齐聚的中秋夜宴之中投毒谋害护国公遗女,必当严惩啊!请陛下严查!”
“请陛下严惩!”众多臣子一齐出列跪在殿前。
汝秦王见状倒是并未有所动作,只拿起手中的玉卮,淡淡地抿上一口果酒。
而李行韫未曾即刻应答,他只没什么表情地有一下没一下转着手中的玉卮,直到听见那句‘请陛下严惩’便兀然笑出声来。
“如今王昭仪性命攸关,你们全然不在意,只知挨个来请孤严惩?”
“倒真是些心怀苍生,为孤分忧的好臣子。”
此话一出,那几个出来请命的朝臣瞬而冷汗直流,忐忑不安。
“倪常平,孤便将王昭仪交给你了,若解不了王昭仪所中之毒,孤拿你是问。”李行韫收起笑意,眸光微寒,殿中肃杀之气瞬时而起。
“诺。”倪常平跪下领命,嘱咐着身旁的宫女内侍将已失去意识的王昭仪抬到侧殿。
“你们要孤严惩,孤便严惩。”
李行韫似是笑意盈盈,可下一瞬便将手中玉卮奋力一掷,玉器登时破碎不堪。
随着玉碎声而陡然一震的是台下诸位臣子。
“沈禹松何在?”李行韫厉声喊道。
“微臣在。”闻唤,沈禹松忙出席间应答。
“你是秋闱状元,孤还未想好赐你的官职,今夜恒生变故,孤想此案便由你来探破,若能查明真凶,孤许你经三年州地历练便任太尉之位,如何?”
沈禹松闻言惊诧,还没等他应答,其他朝臣自是按捺不住:“陛下,万万不可啊!”
“此案不过后宫争端,因后宫之事牵扯朝堂太尉之位,这实在是史无前例啊,陛下!”
李行韫嗤笑一句:“范爱卿怎知此案定为后宫争端?莫非范爱卿深谙内情?知晓这毒害王昭仪的是哪位娘娘?”
“这,这......”范志庆张口结舌,一时噤声。
“后宫秘事,素来都是妃嫔争斗,昭仪娘娘如今算得上半个后宫之主,招后宫旁人嫉恨自是寻常不过。”跪在身侧的刘仲出声解围道。
“刘大人此言差矣。”一直袖手旁观的李元鹤此刻出声,“如今这真相未出,究竟是不是后宫争端还有待定夺,还请刘大人莫要妄下定论。”
“只是。”他话锋一转。
“陛下,这太尉之职位列三公,这般轻易便赐给沈状元,恐......”李元鹤并未将话说完,但在场的人却是都明白他未语之意。
“既然皇兄也这般觉得,那便......”
李行韫勾唇:“今夜何人能先缉拿真凶,孤允他晋升太尉之位。”
李元鹤闻言笑容轻滞。
“此事虽并非难以破解的诡案,但兹事体大,急需严惩真凶,且太尉之职空虚已久,各位爱卿都是孤千挑万选出的能臣异士,孤实在无法定夺何人担任此位,若是以此为机,想来太尉之位便能轻松择选,这般皇兄觉着如何?”
“陛下,”李元鹤掀起眸子,“能缉拿凶手之臣可并非便适于担任太尉之职。”
“此言便是汝秦王差矣了。”又有朝臣出列。
“前朝之时太尉之职本是掌军事要政,可因我朝新立,诸政繁多,才立文官出身的王进为太尉而辅政一二,如今秋闱已过,我朝又添能才,辅佐政事之人才比比皆是,陛下如何不能重新定夺太尉之位掌何事?”是那太常崔羲安。
“崔太常说的极是,陛下乃赟朝之主,朝臣因侍君而生,如何不能定夺?”有臣子附和。
......
......
......
“陛下圣明。”崔羲安率先喊道。
朝臣紧跟着道:“陛下圣明!”
李行韫轻叩桌案,眸中暗光闪烁:“皇兄可还有异议?”
“既众多大人都无异议,那此事便由陛下定夺。”李元鹤笑着应道,捏着玉卮的手却紧了几分。
“如此,爱卿之中有愿者,便出列罢。”
语毕,李行韫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昭昭的位子。
却见那女娘案上摆了好几个玉卮,此刻正忙着挨个品尝各类果酒呢。
一时间,李行韫竟觉有些无言以对,淡淡收回视线。
随李行韫一声令下,殿中眼下却除沈禹松竟无旁人胆敢出席。
沈禹松是陛下适才钦点,自然敢出列奉命,至于剩下的朝臣,若当真属于陛下之人,此刻必定不会出列。
如今只要有朝臣一出,便可知必定是汝秦王之人无疑,此般状况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瞧着自家殿下,但见殿下只坐于席中饮酒,并无指示,如此,他们便也不敢轻易出列。
“皇兄何苦兜转一圈?”李行韫轻笑一声,朝身后招手,几个侍卫跟上沈禹松,“既如此,那便由沈禹松来罢。”
“微臣遵旨。”沈禹松跪下领命。
“时辰还算早,沈爱卿快快待捉住凶手,届时众位爱卿皆还可登阁赏月。”李行韫阖上眼,声音懒懒。
“诺。”
......
峰渊阁一层侧殿。
殿中焚了药香,榻前燃了烛火,候在床榻边的宫女面上皆是焦急之色,倪太医正隔着绢布对王昭仪进行搭脉,末了又退到一旁取了银针扎了几道穴位。